好一句“这就是她的命”！

就这么容易地否决了他的结发妻子。就这么否决了一个女饶渴求相濡以沫爱情的痴心。

沐成不是不清楚柳若芳的心思，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婉病弱的身子也熬不了多久，况且柳若芳的母家是丞相府，当初柳若芳可是宁肯委身做妾室嫁给沐成。

朝堂之上波云诡谲，明争暗斗，将军府还需要和丞相府互相帮衬，所以于公于私，沐成不会真正怪罪柳若芳。

“此事到此为止！”沐成鬓发微秃，方脸旁正，瞥一眼门口的管家，摆出一贯当家做主的威仪，吩咐道：“这后事处理就交给你了，林婉入我沐家家族的衣冠冢，只是……”沐成思量了一会：“这正值国师回京，皇上紧急下令禁止大兴白事冲犯国师，那就免了祭奠仪式，先行立牌出殡，下葬了吧。”

管家领命告退，前去操办后事。

“国师回京？”柳若芳低眉思量片刻，瞬间幡然大悟，她婀娜着脚步走到沐成身侧，双手犹如蜿蜒信蛇攀绕在沐成的手臂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国师回京，这么茹儿也要回府？”

“姐姐要回府？真的吗？”沐云雅忽然也兴奋起来。

沐成的锐利的目光变得柔软，他点点头：“是啊，方才得到传信，亥时就会回府。”

“太好了，老爷，我们快进屋安排今晚的接风宴……”柳若柔和沐云雅一左一右搀扶着沐成进屋。

三个人谈笑风生，全然将沐邪月抛于脑后。

惜玉连忙将邪月扶起来，邪月摇摇头拒绝了惜玉的搀扶并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邪月缓缓站起身来，一只手捂着受赡胸口，脚步虚浮，像是一株随风飘零摇摆的莲花，脆弱而又坚韧。

邪月那双桃花眼眸凝视着前方三人前行的背影。

倏然，邪月的朱唇轻启

“爹。”

三人后背明显一僵，停住前行的脚步。

沐成转过身，深沉混浊的三角眼不明其意地看着邪月。

邪月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离开杨柳院。

这一声“爹”是邪月替原主唤的，也是最后一声“爹”。从今往后，她邪月决然不会念半点血缘之情。

沐成眼中精光闪过，他心生疑惑，从沐邪月都是懦弱无能胆怕事的废材，可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他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沐邪月骨子里有一股他从未看见过的傲气。可他验证过，沐邪月依旧没有半点灵力。

难道是林婉的死，让她性情大变？

沐成转念一想，饶是如何，废材终究是废材！

是他沐府永远的污点！

……

几个下人将桂嬷嬷的尸体从杨柳院中拖出去。

在不起眼的偏僻角落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躲在一隅内，她的相貌虽然没有沐云雅的娇美惊艳，却也算是标致可人，娇玲珑，让人心生怜惜，涌起一股保护欲望。

沐清莲难以置信地看着桂嬷嬷的尸体，她捂住嘴，眼中写满恐惧。

沐清莲瞧的一清二楚，邪月将那一把剪刀深深插进桂嬷嬷的心口。那狠绝的神色，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完全不像她认识的沐邪月。

沐清莲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悄悄地离开杨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