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未眠之后,高厅长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安天伟打了电话。
安天伟以为高厅长肯定是介于同意和不同意之间作一个选择,可是高厅长却哪个答案也没有选,而是让安天伟马起来到省厅报到。
“首长,现在几点?”
“凌晨五点。”
五点就五点吧,他听的出来高厅长的声音有点沙哑,从声音里判断出这位老首长有明显的疲劳之感。
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戴整齐之后,再将仿真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看看没有什么破绽后,他便下楼打了个的直奔省厅。
凌晨五点,外面的天空还只是露出了一点黎明的影子,一路街灯依旧明亮。而省厅的大楼则一片寂静。
安天伟付过车资,抬眼看到了省厅大楼那间办公室的灯光,在整个黑沉沉大楼上显的如此孤单却又耀眼。
楼下的门卫室高厅长已经打过招呼,安天伟到了高厅长的办公室门前。
刚一推门,他便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
“首长,您抽烟了?”
“抽两根没事!”
他看了看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有点无语。
“坐!”高厅长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摁到烟灰缸里掐灭。
安天伟有些愧意,他的一个决定竟然让高厅长费神到这个地步,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高厅长对他以及对扫鬼行动组良苦用心的程度。
“你的那个想法,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多谢首长!”
“先别急着谢,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小子,就这么希望从我的手掌心里跳出去?”
“绝对没有这层心思。”
“我谅你也不敢。你就是跳到天边海外,我一样有办法将你抓回来!”
安天伟看到高厅长的嘴唇已经起了皮,这是抽烟过度上火所致,只有一夜的时间,高厅长到底抽了多少烟?
“我原则上同意你单兵突进的这个计划!你懂得单兵突进的意思吧?”
单兵突击他当然懂,就是允许他单干,但是却不能脱离组织的掌握。
“嗯,看来你是懂单兵突进的意思。以后你的单线联系人就由我直接负责。为了确保规格不降低,这件事必须征得周副省长的同意。至于天机营那边,我会去跟肖局长沟通。”
“肖局长那儿我已经说过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个先斩后奏的毛病改改?”
“反正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早说迟说都是必须得说。”
“我这么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下一步的想法是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一点准备都没有,便一力蛮干的人。虽然,你不是没蛮干过!”
“首长,我一直都有个推测。”
“说说。”高厅长又点燃起一根烟。
安天伟想要阻止,但是看高厅长那样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了,便继续说了下去。
“扫鬼行动组这儿处理的事和天机营那边处理的事,无一不是跟叶铭龙有关。我就觉得叶铭龙是这所有一切事件的核心所在。”
“你知不知道叶铭龙不单是天鹰商会的总会长兼主席,还是省一级的人大代表?”
“知道。所以,事情难办就难办在这儿。他有这件护身符,很多针对他的事情都进行不下去。”
“他的人大代表身份还不是最难办的。最关键的是省里的大小官员跟他都很熟。连花书记都是他的老熟人。在某些事情上都要让他三分。”
“所以,这就是扫鬼行动组的工作一直都难以推动的真正原因所在!阻力不是来自于叶铭龙,而是来自于他所能调动起来的资源!”
说到这,高厅长和安天伟都同时想起来成立扫鬼行动组的初衷。
世事难料,扫鬼行动组由一个抓鬼组变成了现在的刑案组,这中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已经偏离了最初的方向有点距离。
“你准备怎么干?”
“潜入天鹰商会!”
高厅长倒吸一口凉气。
天鹰商会是叶铭龙的老窝,说那儿是龙潭虎穴亦不为过,稍有一个不小心,加以叶铭龙的手段,能不能落得个全尸都说不好。
高厅长并非不相信安天伟的能力,只是将他的爱将一下推到那么危险的境地里,实在有些不舍。
爱之深,则就做不到淡定从容!
高厅长皱着眉思考着,一大口一大口的吸着烟。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
“只有三成?风险太大了!”
“我是三成,换别人来,有一成胜算都是庆幸了。”
高厅长很想问出了意外,有没有什么防备措施,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既然是意外,即是不可知之力,对不可知的事,怎么防?
“首长,如果我不去,怕是省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去了!能破现在局面,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比你更清楚!”
高厅长曾是狼牙特战旅的指挥官,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十分犹豫。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可是他又担心万一安天伟出现了什么意外,无疑是自断手足。
他想要找到提高胜率的办法,要将三成的赢面竭力提高。不过,安天伟既然已经说了只有三成的胜率,便是将众多的因素进行了综合,他再想提高胜率已经很难。
“三成,只有三成!”高厅长又掐断了一根只抽了半截的烟,“小安,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所谓的难题,是出自于对自己的关心,这一点安天伟何尝不知?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点请首长放心!”他的保证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明天哦,不对,是今天,我带你去见周副省长!”抬腕看了看表,高厅长一脸诧异,“怎么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他的手表指针显示着,此时的北京时间是七点二十分,已经快到上班时间。
周副省长每天有早到半个小时的习惯,这么算起来,已经在去省政府的路上。
“收拾一下,跟我走!”高厅长道。
该收拾一下的是你哦,我的老首长。安天伟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