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练虽然年轻，行事话非常老成，可见留胡子的人，并非空有其表。

他对于永乐还是客气的，于永乐也不时给他递水递烟套近乎。

可是对其他人，就任性得多了。

并且对待男女徒弟，态度又有所不同。他会跟女人开玩笑，荤段子。

如果女孩子既年轻，又清秀，未经风尘的污染，他的玩笑不会太裸。

对那些风韵依然的少妇，他就戏谑笑傲，旁若无人。

于永乐进驾校二十多，增长了不少见识，听到的少儿不夷话，比前世今生听到的总和还多。

于永乐终究涉世未深，免疫力低，听到荤段子会脸红，会不好意思地转头或低头。

他背后对程教练：“你老兄笑话别太露骨好不好？兄弟我心脏不好，挺不住。”

程教练做鬼脸翻白眼，骂他装纯洁，还：“我不点笑话提神，你们不到几分钟都打瞌睡了，不是打错了方向盘，就是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一车上坐着几个老男人，一个个无精打采，程教练坐着只督阵，不指导。

有个人踩错了油门，车子呼呼呼卯足了劲往前窜，吻了对面车的防撞杠。

程教练跳下车，看看车子的受损程度，破口大骂，如果是在路上，已经是车毁人亡了，这样开车，家里人早晚等着烧香。

那老家伙被一个毛头子教训，又羞又愧又气，回敬了两句。

程教练道：“你牛叉什么！你这么神气，我就纳闷了，安门怎么还不挂你的画像。”

这四个人中，谭志成第一个报考科目二，最后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据科目二是四个科目中最难的，考试通过，驾照拿到手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学校，谭志成仿佛打仗凯旋一般欣喜，其他人都围着他，问长问短，要他介绍考场情况和经验。

谭志成有理由高兴，更何况受到众饶围捧，金口一开，滔滔不绝，最后总结得出：“考试考的是心理素质，当然技术也很重要。”

何忠勇道：“废话，这道理谁不知道。”

当傍晚，以庆祝为由，在老郭大排档请客。

到点卢克明等都到了，只有马池平姗姗不见人影。几个人先喝茶，漫不经心。

老郭接连跑上来问：“可上菜了吗？”大家同声再等等。

廖雨不断地打电话催促，每次都“五分钟到”，忍不住骂出声来：“就是生孩子也生完了，这子总是磨磨叽叽的，晚上回去开班务会好好批评一下。”

隔壁包厢觥筹交错，笑语沸腾。

卢克明不耐烦了，再等十分钟不见人就先吃。

结果十分钟后，一片楼梯响，是隔壁的人散席走下楼去。

廖雨出门到楼梯口叫服务员续茶水，透过敞开的门看见隔壁包厢满桌狼藉，气上心头，心生一计，回来对大家如此如此。

好一会儿，马池平赶过来了，喘着粗气，没落座瞧见桌上残羹冷炙，谭志成等人正在剔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马池平一脸失望的表情。

廖雨不愧是个生的表演才，刚才的一肚子火气，此刻全被心平气和的假象覆盖了，对马池平嬉皮笑脸相迎。

道：“怎么来这么迟？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樱难道是路上被哪个妞缠住了？还是被哪个少妇迷住了，光看人不看路，一脚踩进了下水道？

“可是你也应该先跟我们讲清楚呀，害我们一阵好等。菜上了，大家都在咽口水，老谭先克制不住自己，夹了一块尝尝味道，后来大家也都跟着尝，就停不下来了。

“真对不住你，没剩什么菜，你将就吃一点，晚上一起吃宵夜，我来请。”

着，给马池平舀了一碗又冷又硬的饭。

马池平板着脸，假装客气。

廖雨又给他夹菜，看他吃了大半碗，道：“你慢慢吃，别噎住了。我们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

拿眼色向各人示意，大家会意同时起身，回到原来的包厢。

马池平如在梦中，似有察觉，跟着出来，隔壁厢房里桌上火锅冒着蒸腾热气。

恍然大悟，他大吼一声，扑向廖雨：“好啊！你们合起来耍我！这主意一定是你廖鬼子出的。”

一想到刚吃下去的半碗剩饭剩菜，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哄堂大笑。

廖雨摆脱了马池平的袭击，道：“这就是不守时的下场，让你长长记性。这次处罚够轻了，下次让你喝鸡尾酒。”

那鸡尾酒不知道是哪个地方闹洞房的产物，将红、白、啤各样酒混成大半杯，放一大块鸡屁股，外加酱、醋、辣椒水等调制而成，别具特色，一杯下去，痛不欲生。

卢克明道：“吃饭又不是打仗。打仗你跑在别人后面，还可以是贪生怕死吃饭你让别人一等再等就不过去了，明显是脑子有问题。”

于永乐道：“我们对着满桌的好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动筷子，你是不是故意考验我们抵制诱惑的能力呀？”

何忠勇、宁思瑜也跟着随声附和，马池平的不是。

马池平想不到刚才已经被大家捉弄，现在还要受他们的口诛笔伐，单口难敌众嘴，只好随便打几下太极拳。

谭志成笑道：“好了，别再了，马哥就是有再多不对，刚才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咱们总不能抓着不放。

“万一他一时想不开，过一会儿出去开个厢，请大家唱唱歌跳跳舞，叫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刚才开的玩笑有点过火，等一下大家轮流敬他一杯酒，当是道歉。现在我有个重要的任务宣布，吃饭。”

廖雨侧头问马池平道：“你一向逢人请客都是提前到场的，今怎么来得那么迟？”

马池平笑道：“这里有个故事，我出来，你们听了一定笑的。”

于是，马池平将那个故事的前后经过，娓娓道来。

今下午起床后，一个值班的女老师检查学生宿舍，走到三楼，透过玻璃窗，发现一个宿舍里有学生在睡懒觉。

那女老师用力地拍门，连喊几声，里面的人只装作没听见，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值班老师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向他们班的班主任告状，电话里：“我叫得嗓子都哑了，里面的人硬不起来。”

结果他的班主任杀气腾腾地过来了，差点暴力开门。

那学生知道不能负隅到底，只得起来，假装病了。他被班主任劈头盖脸一顿批评，还要求写满三千字的检查，明上午上课前上交。

马池平和学生住同一幢宿舍楼，和他们既是邻居，平时还常在一起打球，彼此是认识的。

下午放学后回宿舍，他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

其中一个道：“你胆子也太大了，那母老虎敲门，你如果起来开门，也许就不用写检讨了。”

睡懒觉的学生道：“我本来是想起床聊，她我硬不起来，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就不舒服。”

听到的人笑倒一片。

睡懒觉的学生继续：“其实她得也对，她都那个年纪、那个模样了，她叫得很卖力，我还真的是硬不起来。”

所有人都笑趴下了。

另一个学生道：“你还在这里吹牛皮，还不赶快写检查。要你掏三千块钱还容易，一个晚上写三千字的检讨，岂不是要你的命？”

睡懒觉的学生，他正在为这事头疼呢。又一个人替他出谋划策，叫他请枪手。

可是时间紧迫，到哪里去找枪手？尽管赏金一而再地增加，只是无人愿意接手。

马池平暗中观察，伺机而动，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谈成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