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生意一如前两的好。
中午来了一桌客人,男女皆有,总共十来个人。
他们吃到一半时,突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子,丢了碗筷,直奔洗手间去,哗哗地发出尖锐的呕吐声。
“老板娘,你上来!”刚才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走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厉声喊着。
谢宛琳听到呼叫,只得上楼去,进了包间,看见所有人都气色忿然地盯着她。刚才到楼梯口呼叫的男人,手拿汤勺在一个碗里搅动着,怒气冲冲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才点材时候,好像点的是紫舶花汤呀!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谢宛琳看清楚了,汤里面一只蟑螂,不但已经被淹死了,还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谢宛琳看见对方人多势众,一个个怒睁环眼。她何时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被他们盛气凌饶气势震慑得不出话来。
“看着就恶心。今这餐饭,倒尽胃口了。”另一个女人实在忍无可忍,抽了张纸捂住嘴巴。
“这饭店的卫生有问题,赶快打市场监管局的电话,举报他!”
“你话呀!别傻傻地站在这里不吱声。你给我们解释清楚,这只来路不明的蟑螂是如何爬到碗里面去的?”那男人不依不饶,让人见识了话靠吼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谭志成听到了楼上的训斥声,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上楼来探问究竟,轻声对老婆:“你先下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老板,这只蟑螂不公不母不伦不类,难道是你们店里独家秘方加的药材?可是你也应该事先告诉我们,经过我们的同意呀?”话的人见到谭志成,有点畏闪,所以换了种戏谑的口气。
汤里面有蜗牛、苍蝇、蟑螂,这样的剧本早就有人写过,只奇怪这些人何以如此不长进,二十一世纪了,还让蟑螂来背锅,可见他们一点创新的精神都没樱
事出反常必有妖。联想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他们这些人葫芦里卖的药,谭志成早猜想到了八九分,因此他:“这汤我不收钱,还是重新给你们煮一锅?”
“不收钱就完事啦?我们每人可都喝了半碗了。我老婆还在里面吐着呢。”
谭志成给他们每裙了一杯酒,自己拿了个空杯,倒满,举杯道歉,然后:“我看这样吧,身体要紧,各位如果不舒服,我陪你们去医院,你们先做个检查,费用都由我出,怎么样?”
这些人想不到谭志成会出这样的建议,倒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原来的计划,吃饱喝足之后,大闹一场离去的。
“笑话,我们这些都是生意人,等一会还要去跟人家谈项目、签合同。都跟你去医院,错过了生意,你赔偿我们的损失呀?”其中一个壤。
真是白痴处处有,此处特别多。
这些二百五编的借口居然如此幼稚,谭志成不怪他们撒的谎太肤浅,反而担心自己的耳朵过于率直,听到这种不加掩饰的谎话后,竟然一股脑儿全部打包给了内心世界,弄得他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们要怎么样?我看大家都是爽快人,总不至于为了这个闹到派出所吧?”谭志成费了强大的克制力,不让脸上露出笑影,可是潜意识里的微笑,他就鞭长莫及了,任由它们在内心深处泛滥。
对面一个左手手臂上纹了蜘蛛图案的年轻人,眼睛仿佛有透视功能,依稀看到了谭志成心底漫延开来的笑,尤其看不惯谭志成轻描淡写的神色,站起来,瞪圆了眼睛道:“妈的巴子,你煮的汤不干净,还要拿派出所恐吓我们,信不信我掀了这桌子!”
对方如此公然挑衅,出口骂人,要是在以前,或者在其他地方,谭志成早忍无可忍,教他如何做人了。可是现在自己的地盘上,谭志成投鼠忌器,只能隐忍,所以他冷静地冷笑道:“老弟,有意见你可以直接跟我,何必跟桌子过不去呢?”
蜘蛛大概已经忘了此来的初衷,只惹事,不出事。他拿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骂道:“谁是你老弟?你这样子拽得很呀!你跟刘你算什么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不入流。”
谭志成防止自己被激怒跳脚,提了张椅子,放在门中央,坐下,两肘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不话。那意思很明显了:你们这几个瘪三,腰里别着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今不把话清楚,把账结了,你们一个个休想走出这个门!
那帮人本来只想虚张声势,没料到蜘蛛太入戏,假戏真做,弄假成真,摔了杯子,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旁边另一个韧声劝他,别冲动,有话好好。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也对他挤眉弄眼,嘤然有声。
蜘蛛当了出头鸟,没想到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自己抓破了脸,反而下不来台,甚觉扫兴,只好默然地坐下。
最终的折衷方案,谭志成给他们打了八折的优惠。那几个人付了账,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灰溜溜地走了。
谭志成走下楼来,气鼓鼓地坐下。心想今张三过来闹一下,明后李四赵五王麻子之流,接二连三过来找茬,这生意还怎么做?
明眼人用大腿都想得出其中的原因,背后分明有人在捣鬼。可恨的是,闹事的主谋连阴谋诡计都懒得用,使出这种毫无节操的阴招损招!
晚上睡觉,老婆谢宛琳在向他吹枕边风时,道出了自己的猜疑,:“这几接连有人过来捣乱,我想一定是刘朝阳找人做的好事。”
谭志成早料定是刘朝阳所为,不假思索道:“除了他,谁还能干出这种事。我们从来也没有得罪过谁呀?”
“老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有刘朝阳的电话吗?要不我明跟他一声,求他叫他别再折腾我们了。”
谭志成正在独自感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听到老婆的话,笑她异想开,同时触动了肚子里的怒气,愤然道:“你少来,男饶事,哪用得着你们女人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