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顺眼睛一瞪,摇头,“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族长,我这个女儿是要和家里断了关系,她是我的至亲骨肉,打断筋还连着肉,她回来就说和家里断了关系,您要是点头作主了,我们怎么也不依的。”
钱族长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不行那不行,你们钱家想怎么样?上人家门前去闹事还想要背地里撺掇着怎么坏别人的名声,别人上门来找理,你们死不认账,是想要让我怎么办。”
前几次钱家的两兄弟跑大满村闹事,钱族长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事情没有闹到那种地步,所以就没有出面管。
上次姜义和钱氏回来闹了一出事,钱族长随后就给解决了,没料到钱家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圣人都有火了,更何况钱族长是个没什么耐心又颇为强势的,三番两次给处理,再来第三次,他可不给钱家面子。
“让他们赔医药钱!”孙氏顶着压力大声道。
“对,让姜家赔我们家钱,”钱青山跟着起哄。
钱族长冷着脸没接声,转身看向姜漪和钱氏,最后将视线落在陈浮生身上,问:“你们的意思呢?”
“钱族长,我们的意思是要按着三婶的意思办,那嫁妆钱和养育的恩情我们也一并折成现银还清了。如若不然,我们就到镇衙里对公堂说理吧。”姜漪淡淡的出声。
钱簇长等了一会也没见钱氏和陈浮生开口,知道这两人也同意了姜漪的意见。
再度转身看脸色铁青的钱顺,心里也觉得可笑,铁顺一家也是没脑子的,好好的亲家给搅成这样,要是你放软和些,对自己的女儿好些,莫说是借几两银子,几百两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折成现银,钱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从他们的脸上也看到了贪婪。
钱族长看到他们的反应又是一阵摇头,钱家这是见钱眼开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后悔的事。
钱家的反应也让钱族长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了,当即道:“条件开出来了,你们钱家现在怎么选择进去商量商量,商量出结果了就做绝断吧。”
钱顺和朱氏还没有开口,两个儿媳妇就急声说:“我们折现银!”
村民们一听都不住的摇头,钱家这相当于将女儿买断了。
钱氏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会伤心难过,但因此也让她更加坚定的和钱家断绝关系。
“爹娘,我们已经和姜家闹翻了,就算不这么做他们以后也不会错钱给我们,倒不如拿了这些年的养育恩情拿上一笔,我们钱家也能过上好日子,青河和青山也能娶上了媳妇。”
“对啊爹娘,说要断绝关系的可不是我们,是小姑子,我们就顺了她的意,”两个儿媳妇看两老有些犹豫立即出言劝说。
两老立即有些松动了。
“那些嫁妆林林总总算起来不过一百文钱,再加上三婶平常时资助家里不下几十两银子,还有在钱家干活所赚来的那些,三婶是十五岁出嫁,那就算十五年的养育钱,还有出生时的补贴十两银子这是折合下来,我给你们凑了整。”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几两银子够他们吃好几年了。
钱氏资助家里的不少,所以都算了里面。
听到十两银子,钱家人的脸就变了。
“不可能只有十两,以前她往家里塞的也不过是几百文钱,哪里来的几十两,我们没有拿到她资助家里的几十两银子。族长,他们姜家是想要赖账,如果只有十两银子我们不同意。”
姜漪一报出来就翻脸不认了。
姜漪看向钱族长,让钱氏将以前往家里捎银子的时间和作了什么用处都说了出来。
钱氏对于给家里银子的事记得很清楚,就算是有一两笔不记得了也不碍事。
钱家人听着钱氏一笔笔的说出来,朱氏都有些挂不住脸,外人听得发出啧啧声,钱氏为补贴家里没少受姜义的毒打,现在听钱氏将一笔笔的说出来,姜漪都皱紧了眉头。
钱氏说完,钱族长都怒了,“十两银子已经是给多了你们,不要就让姜家带着你们一家老小到衙门去对公堂,你们女儿的话就是证据,还有前几个月到姜家闹事的都到公堂去说清了。”
“她空口白牙,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句是真的,我们家根本就没有收到这些银子,族长您不能不分是非曲直就听她的胡编乱造。”孙氏急声解释,又想将脏水泼给钱氏。
钱氏道:“大嫂,家里有没有收到我给的银子,爹娘难道不比你清楚吗?既然我能说得出来就一定是真的,爹娘还没有急着反驳你就跳出来反驳我的话,是不是心虚了。”
“你才是应该心虚,带着外人回来对付家里,你亏不亏心啊。”孙氏明显的底气不足。
身为钱氏的爹娘都没有开口,反倒是做为大嫂的先开口了,村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着钱家指指点点了起来。
看到大家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朱氏也有些急了,看向钱顺,希望他能说一句话。
“爹娘,女儿自问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家里的事,可是大哥和二哥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家里去闹事,还打伤了人。就算今天你们打骂不孝女,我也要和家里断了这一层关系,从此以后各不相干,”钱氏说着就跪了下来朝两老磕了两个响头。
“你这个”朱氏想骂不知道骂什么,气得浑身哆嗦。
钱族长看到这里,对钱家更是失望,“去把村长叫过来,此事就这么定了,姜家给钱家十两银子,两家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说着,钱族长就让人拿来纸笔墨来,当场就写了契书。
钱家的人还想要说什么,陈浮生突然站了出来,从身上拿出了十两,看钱族长写好了就拿过来往前面一放,“按手印,拿了这十两,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那一脸的煞气将他们给镇住了,满腔的不甘在面对陈浮生这双眼时就全部咽了回去。
“按手印。”
陈浮生的声音冷了冷。
没有人动,陈浮生上前去抓起钱顺手就按了上去,然后递到了朱氏的面前。
朱氏被陈浮生盯着,哆嗦的伸手按了手指印,十两银子落在怀里,那重量沉到了心里去。
他们村长过来做了见证,对钱顺一家摇头不已。
钱族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将事情解决了就拿走另一份契书离开。
姜漪也扶起钱氏爬上马车,村民们也都散了去。
钱家的两个儿媳妇看大家都散去了,眸光闪烁,转身就要从朱氏的手里夺银子,朱氏反应过来,冷喝了几句两个儿媳妇。
两个贱人当她是死人呢。
钱顺气得甩袖进屋,朱氏气过后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气也顺了不少。
不过他们想要十两银子就打发了钱家,没有那么容易。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十两就想要买断,做梦!
眼下有了这十两银子,很多事情也就可以做了。
首先他们得盖个房子。
朱氏拿着十两银子开始盘算了起来。
钱氏坐在马车里偷偷抹眼泪,姜漪拿出方块帕子递给她,“三婶,为了这样的家人不值得,以后能自己过日子不受任何人的打扰不是很好吗?”
钱氏哑声说:“漪儿,浮生,谢谢你们,那十两银子三婶记在账上,到时候和赌债一起还了。”
“以后再说吧,”姜漪转移了话题,“刚才三婶很勇敢,我都有些意外三婶会说出那样的话,又做了这样的决定。”
钱氏苦笑,“三婶也是没有办法,这样的日子要是不断了以后还会再上门。”
钱氏也不想让姜家为难了。
姜漪轻揽着钱氏,无声安慰着。
钱氏自己想了一路回到家里也就想通了,姜义坐在村口歪脖子树下等着他们回来,大老远看到马车就站了起来。
姜漪将那份契书交给了钱氏。
姜义上来急声问:“怎么样?你们没有出什么事吧?”
姜漪摇头,“我们还要赶着去镇上,三婶回去后会和三叔说清楚,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说着姜漪就让陈浮生驾着马车往村外赶。
姜义看钱氏像是哭过,也没敢多问,等回到家里,钱氏就自己将去钱家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姜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钱氏会这么有魄力直接和钱家断了这关系。
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后路给切断了。
姜义支吾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钱氏没当真,姜义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抹了抹眼睛,道:“我去老宅帮忙了。”
见钱氏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姜义有些急道:“我是说真的,以后我不会再喝酒打人了真的!”
钱氏也不管他说什么也只是嗯了声,匆匆出门去了。
姜义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钱氏相信自己,只好郁闷的躺回了床上。
姜漪和陈浮生进到了镇就朝着修路的那一段路走去,里正带着人在那里监督,出了陈村长的那件事后,里正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连晚上也不时的派人出来巡查,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就马上查清楚,可谓是小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