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朝蓝锦使了个眼色,一边袖子往夏妈妈眼前一挥,一阵淡淡的烟雾弥散开来。几乎与此同时,书瑶二人“嗖”地一下又上了树。
夏妈妈恰似刚回过神来,嘀咕道:“什么东西?差点就砸到我脑袋上。”说着往地上一看,原来是一个已经裂成三四瓣的鸟窝,里面竟然还有几个摔碎了的鸟蛋。
“真可惜,鸟蛋很补的。”夏妈妈踢了那鸟窝一脚,走了。
“姑娘,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找大少爷说?”两人一飞下树,蓝锦就紧张地问道。
“不急”书瑶摇头,“先去六姐姐那里把衣服上的粉末抖一下,出来一趟总要有个说法。”
族长的这座宅院年代很久了,府里又没有分家,子孙众多,各院子挨的都比较紧凑,也就茅房前的那一小小片比较空旷,很少人走过去,因为各个院子里都有单独的茅房。
不过,听说又一个孙子要成亲,族长家计划在那片地上再增盖一个小院了。书瑶暗自摇头:树大分枝,儿大分家,族长家的第四代都快出来了,这么多儿孙还挤在一个宅院里,多闹腾啊?还是夏老太太想得通透,就两个儿子,长孙才成亲,就干脆地分了家,现在竟然想再找一个“嫡子”来,好名正言顺地搬出来照顾“新认回来”的孙子孙女吧?谁让儿子媳妇不在了呢,只好做一个“慈爱”的要弥补儿子孙子的祖母。
书瑶到的时候,族长家三姑娘正好在招呼一个表姐妹,书瑶就阻止了丫鬟去通报,只让那丫鬟找了一间屋子,自己脱了外衫,蓝锦和那丫鬟一起拿鸡毛掸子清理了一下再给她穿好,就以“前院还在等着”为由离开了。
就要回到女桌位置的时候,书瑶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在眼角按了两下,眼圈红了,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已经被预告剧情的蓝锦满眼佩服地暗叹:姑娘真是太厉害了,想哭就能哭,要她怎么也憋不出眼泪来吧。
书瑶却是尴尬地接受了蓝锦的崇拜,俞氏的这条姜汁帕子威力也太强了吧?她本来只是想让眼睛红一点,没有想到一下子这么眼泪涟涟的。
书瑶用自己的帕子抹去眼泪,这才带着蓝锦回到位置上。
从走近桌子开始,书瑶就感受到灼灼的、参杂着哀怨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书瑶没有抬眼望回去,从感觉到的方位上判断,是夏老夫人。
书瑶暗自冷哼:唱戏?姑娘我就陪你唱,看谁唱得更像?反正她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呢。
夏老太太这一番“深情的”注视,就是要引人发问吧?当然,如果能引得自己感觉奇怪地问上一句,那就更加完美地如他们的愿了。
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发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没看到,书瑶暗自好笑,感情这老太太白扮演“深情”了?
不只书瑶奇怪,夏老太太和俞氏更郁闷,这些人怎么回事?什么眼神?都没有发现老太太在发愣吗?
其实还真不能怪大家,柳妈妈即使看到了也只会暗哼一声了事,而族长夫人、族长大媳妇、还有五奶奶确实是都注意到了,只不过夏老太太那自以为“深情、悔恨”的目光在她们眼里就剩下“恨”了。能不恨吗?夏府里挣钱的人没有,花银子的一堆,听说现在基本上都是靠女人的私房钱、嫁妆银子生活了。两个嫡孙子在周氏的嘴里如龙似凤,这次秋试却都考了个渣渣。反观弃了夏府、另成一支的庶子一脉,却是越来越好,要名有名,要财有财,福运旺盛,如今更是前程似锦。
可是今天是替书杰庆祝的好日子,五奶奶等人不想坏了气氛,权当作没有看到夏老太太在做什么,只怕不小心引发她对书瑶的发难。
俞氏见大家都没动静,只好对夏妈妈使了个眼色。
夏妈妈正要开口,族长大媳妇问了书瑶一句什么,在书瑶抬眸回答时突然发现书瑶红红的眼睛,惊问:“瑶儿怎么了?去你六姐姐院子里,有谁欺负你了吗?告诉二伯母,二伯母替你出气。”
书瑶摇了摇头,却不知怎么地满是“委屈”地抽泣起来,拿起帕子想抹掉,却更加地泪如雨下,还发出细细碎碎的哽咽声:“没……事……我没事……没人……欺负我”。那边最近的男桌上已经有耳朵灵的人看了过来,嘴里嘀咕着什么,接着越来越多人看过来,书杰跟书文已经站起身。
这下不仅族长大媳妇,连族长太太都慌了:“小瑶儿莫哭,如果是你六姐姐欺负你,伯祖母一定替你骂她。”
族长大媳妇在自家婆婆身旁直点头,书瑶这孩子一向就不是个惹事的人,没有受什么大委屈,哪里会哭得这么伤心?是了,一定是自己那个任性娇蛮的外甥女,她今天正好在女儿院子里呢。。
夏老太太和俞氏、夏妈妈愣住了,这……这好像应该是她计划中的效果啊!怎么回事?这下她要怎么继续下去?还是,再等等?
蓝锦见自家姑娘被柳妈妈搂在怀里还是“伤心”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说道:“姑娘刚刚在路上跟我说她连续两晚做的噩梦,越想越伤心,就哭了,好不容易才停下,这会儿又……唉……
噩梦?族长大儿媳妇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笑道:“真真是个孩子,只是个梦嘛,没事没事,不怕,莫哭了。”
赶过来的书杰和书文听了蓝锦的话也一愣,噩梦?什么噩梦?好在书文和书瑶一向感应特别强,而书杰在经历了几次书瑶“突发奇招”后,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突然的异常表现总是会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兄弟俩不发一声,只静静地等待和观察妹妹(姐姐)给他的暗示。
果然,兄弟俩很快注意到书瑶放在腿上的手摆成了一个他们熟悉的手势,那是他们娘甄子柔教他们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