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儿睁开眼,飘动的白纱在头顶鼓鼓作响,环顾一周,床前一片空余,周仍裹以轻纱,摇曳缥缈,见自己穿着乳白纱,长发散着,左有一铜镜,照之。
镜中女子身穿白纱,飘摇出尘,青丝如瀑,脱俗不凡,昳丽难寻。这是自己,好久没见到自己了,廋了,就完全变成另一个眼,在山间时,就有人自己如上满月,女那与月神比,不过凭几分青春妙龄有光彩罢了。
“姑娘”旁瞌睡的女婢走上前。
“这儿是哪儿?”
“摘星阁。”
“那儿的摘星阁?”
“这儿属于花鬼的总坛。”
“哦?”那就是林潇涵他们那,“醒了?”脆生生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一眼望过去,皆是白纱遮目。
“是月玉姑娘来了。”
“月玉?”
那人在纱海里现身,淡紫色的轻纱,大体沉稳,但纱总给人飘柔之感,看着女子徐徐走过来,以为她要腾云驾雾而去。
“刚才炎玉还问我,我执拗不过,来看你,果然是有缘的,你便醒了。”
原是她打昏的那个女子,虽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总归平安脱身“谢谢”
“不用,若有什么不便,只管跟我讲,我会替你安排妥当的。”女子盈盈笑道,多次打量着夏蔓儿。
“我感觉挺好的,只是思家心切,可能不能逗留了。”完她心看着女子,观察她的脸色。
月玉轻纱掩面,乐呵呵笑到“姑娘,特意为你空的摘星阁,你不住,太可惜了,辜负左使的盛意呀”
左使,林潇涵吗?
“我实在有事情,耽搁不得。”夏蔓儿原是想回临山,安顿后,韬光养晦之后彻查当初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山间那,让她受尽苦难,还要杀回去报仇那。
“我与他本就无什么情意,你同他讲,无需如此。”
月玉看着她,嘿,这自作多情的女子,不知有我们教主,那还轮得到你,虽你也姿色不凡。她顺着下去“姑娘,左使出去了,你便等他回来再吧。珠儿”
那婢子应声答道。
“珠儿手脚勤快,话也少,必定能好好照顾你的。”
夏蔓儿本就与花鬼无瓜葛,那好意思白吃白喝,但是想到林潇涵,心里踌躇,到底还是想了解一下他住的这个地方,便顺从地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
“嗯。”
这个房间很大,悬梁上都挂着轻纱,油棕色的木头组成目所能及,看上去湿湿的,总有曲终人散,人走茶凉的凄凉。床在最北面,最西面有洗漱台,最东面是个跪坐的案几,后面有书柜,放着密密麻麻的书,除此之外即是空余的,站在房中央,可以无所顾忌转圈,翻滚,心里不会担心碰到一点东西。本就空旷,却也只有她们两人,珠儿当真是只做事不话,但察言观色她也挑不出错。
她走到房间外面,有四五丈的游廊,挨着游廊依旧是四五丈的石头径,径外面便是云海,隔着半人高的青石栏杆。
往下望,云海里似有游龙吐珠,变幻无端,深不见底,摔下去,可就成肉泥了。
随着游廊游右走便是另两个房间,左走便是下峰的路,夏蔓儿发现原来这屋子是建在尖峰上的,旁皆是较矮的山峰,依山建了许多亭台楼阁,与这儿有一铁桥,且两端兼有门。
自己完全是遗世独立,感觉有点软禁,可能自己被山间人害惨了,有点心神不宁,喜欢瞎想,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夏蔓儿坐在空房间里,望着外面浩瀚云雾发呆,本是冬,不知怎地,这儿竟暖如春日。
“姑娘”
珠儿端来甜羹,卑恭请她用。
这样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在她脑海里仿佛昨日,可实际上很远了,自己刚醒来,在黑洞里怀恋着,对苦难都麻木了,但是越到后面挣扎越激烈,就在想我的朋友们,你们去哪儿了,独留我一人,在那里独自怀恋。
秋浓,你去那儿了,他们是不是伤了你,还是我对任何人都是无关紧要的?
“姑娘?”女婢又呼唤了一声。
她有气无力地挖了一勺,在嘴里,甜滋滋的,倒有点腻人。夏蔓儿尝到一整个人停了下来,这羹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苦味,极为隐秘,是自己生味觉灵敏,再加上在山间暗无日的吃药,总比常人更能感受。夏蔓儿仿佛又回到那个日子,肚子一阵反胃,酸水上涌,包在嘴里,她畏惧着,无力地颤抖。
“姑娘?有什么不适?”女婢关心到,“可是甜羹不和胃口?”完她便尝了一口,“我倒觉得平常,若姑娘不喜欢,我再去还一碗。”
想是自己多心了,这儿不是山间,万不可太过娇作,给林潇涵添麻烦。
“我没有胃口,你拿下去吧。”
“是”珠儿噔噔踩在木头上,夏蔓儿见她走远,跟了上去,见她走到这段的门,拉拉铃铛,桥便有轨道,送上一暗格,珠儿放上去,那暗格顺势消失在云海中,过一会便有新鲜水果再送来。
为什么?那边那儿多的房子,为什么把自己放在这座孤峰上。
珠儿转身回来,夏蔓儿连忙坐回去。
“姑娘,这儿有些开胃的水果,你尝尝。”丫头豆蔻年华,伶俐乖巧。
“珠儿”
“嗯。”
“你觉得林潇涵是怎样的人?”
“姑娘的谁?”
“他在这儿不用这个名字吗?就是你们的左使?刚才那个炎玉姑娘这么叫他的。”
“左使?左使名叫冬严,左使那,我不太了解,左使什么身份,不会与我们这类人有交集的,只是常常听人左使智勇双全,教主很倚重他。”
“教主?你们教主是谁?”
“婢子如何能直言教主名讳。”
“那你们左使那?”
“这,女婢也不知道。”
她随手捻起一个青枣,若有若无的药草味,怎么会?看来自己真是被害怕了,吃什么都有心里阴影。她克服那股药草味,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