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奴是金国太祖皇帝阿骨打在世时,专门提供给多保真公主的卫队,人数通常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间,基本都是由多保真外祖家的青壮年充任,由于这些人对多保真而言都属于舅氏,因此对她向来都是忠心耿耿。
多保真出嫁的时候,这一队铁臂奴作为嫁妆也跟随着她一块儿来到了纥石烈家。
多保真和杯鲁这一对小夫妻都很年轻,时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而闹别扭,虽然当她气极的时候总想要指使铁臂奴里的人教训杯鲁,但公主和驸马之间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岂敢过分插足?何况驸马实乃是当今皇上的爱儿,他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多保真虽然吵闹的时候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杯鲁碎尸万段,其实她心里头对杯鲁其实是颇为依恋的,这些铁臂奴里的舅氏们大都是成年人,对此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哪肯真的为给多保真出气而教训杯鲁?
只是实在架不住多保真的刁蛮之时,象征性地对杯鲁略施薄惩而已,况且在此过程中也多是暗中和杯鲁挤眉弄眼,如同演戏的一般。
因此当他们两人真的凭各人的本事较量起来,即使多保真能骑善射,小有膂力,也往往不是杯鲁的对手。每当这时候,真能帮她站台出气的并不是那些对她而言中看不中用的铁臂奴,而是她的婆婆徒单太夫人。
每当多保真受了杯鲁的欺负,徒单太夫人总是拿着扫帚追着杯鲁满屋子打,一边打一边骂:
“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娶了这么一个天仙也似的媳妇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她比你小那么多,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容让着她,你羞也不羞?多保真就是老娘我的心头肉,比我的亲生女儿还亲,你以后再敢动他一个指头,我把你个小兔崽子的腿给打折喽。告诉你,有老娘在这个家里一天,就没有你小子耍横的份儿。”
每到这时候,必得等徒单太夫人把杯鲁打骂得够了,多保真破涕为笑,徒单太夫人方才罢手,搂着多保真哄她:“好啦我的乖孩子,为娘的替你出了气了,那个兔崽子下次再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所以,当多保真把张梦阳当做杯鲁从小姑里甸给抬来之后,铁臂奴诸人就把张梦阳往地下一撂,自行躲开去了,想着把接下来事情交给他们小夫妻两人自行解决。
当多保真给张梦阳松了绑,内心里担心他会因为自己对他的折磨,恼羞成怒而为难于自己,想着他果真胆敢报复自己的话,就跑到婆婆那院里去找她评理,再不就大声呼喊把婆婆招来,请她老人家来主持公道,让她自己说说,她养的这么个不忠不孝的儿子到底该不该打。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杯鲁不仅所说所做与之前的行为大异其趣,而且还捉住了自己不放,脸色和言辞之间居然颇有亲近之意。
而且他还说要打自己几下屁股,又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让他抱抱,那几下屁股么,则可以免打,否则是必打不可的,而且还是脱了裤子打。这哪里像是威胁报复的言语,分明是在厚着脸皮与自己调情。
多保真的俏脸一红,还没等她想出应对的言语,便已被张梦阳不由分说地给抱到了里屋里。
多保真随即想到,或许是他和自己分别久了,他心中着实想念自己了?就像自己半年多来一直在思念着他的一样?
也是啊,自己这半年多来,也不知对着婆婆埋怨了多少,流了多少的眼泪,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他么?
想想自己也真是够不懂事的,那么对待婆婆真的是不应该,儿子半年多杳无音信,她的心里能不急么?自己对着皇上使蛮发刁也就罢了,对着她也这么胡缠,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更增其心中的难过罢了。
多保真这么一想,遂觉得自己所料不错,更为自己以往的蛮横颇有自责之意,因此对张梦阳的搂抱亲热竟没有如何抗拒,反倒因羞愧而晕生双颊,更增其娇艳之美。
这么一来倒让张梦阳觉得无所措手足了,本来他料定多保真必定使蛮抗拒,自己便就顺势把她摁到炕上,扒了她的裤子,在她的屁股上使劲地抽上几巴掌,好好地惩罚她一番。没想到她竟软绵绵地由着自己摆布,出乎意料地乖觉,一时间令他设计好的惩罚措施,无法派上用场。
张梦阳把她放到软绵绵的炕上,看着她一脸娇羞地看着自己,不由地心中一动,心中暗赞了一声:“好美!”心想杯鲁有着这么个貌若天仙的少女做老婆,真的不该经常欺负她,更不该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寻花问柳。
他喘了几口大气,咽了口唾沫,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但随即又觉得不妥,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多保真却不知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的丈夫,更不知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见他把搁在自己脸上的手又缩了回去,一脸傻相地痴看着自己,不由地心生怨意,脸色含羞地道:“看什么看,不认得我啦,你这个混蛋!”
张梦阳嘿地一笑,道:“我本来就不认得你嘛,不过你呀,比我想象中的还好看。”
被他这么一说,多保真的心里既觉甜蜜又觉难过。只记得刚嫁他的时候,常能听他这么称赞自己,可到后来这样的称赞朝越来越少,再到后来就几近于无了。今日与他久别重逢,听他又如此拿情话来讨好自己,心里头岂能不高兴,岂能不甜蜜?
难过的是,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有些疯疯癫癫,道三不着两的,他说本来就不认得自己,还说自己比他想象中的还好看,倒像是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自己似的。
难道说,他真的得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给烧坏了了么?联想到给他松绑之前,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果然是跟他以往的行径大不相同,也不知他为何会得了这么一场大病,也不知他这半年多来都是经历了哪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磨难。
这么一想,多保真瞬间觉得眼前的他实在是可怜得很,自己刚才那么对他的确是有点儿过分,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模糊了她的一双美目。
她突然又想到,他既然不记得自己了,又怎会记得蒲速婉那贱人?还巴巴地跑到小姑里甸去与她私会?难道自己一个堂堂的公主,在他的心中还抵不过那个贱人么?
这么一想,多保真立即收起了心中对他的那一丝怜悯来,抬手便打了他一个嘴巴,怒道:“你本来就不认得我,蒲速婉那贱人你却偏偏就认得了,是不是?”
张梦阳捂着被打的脸颊说道:“谁说我认得她了?我昨天到姑里甸去这才是第一次,在这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她而已。”
其实张梦阳这说得乃是实情,可听在多保真的耳中却觉得他是在装傻充愣,折身坐起来来说道:“好啊你,这个不认得,那个不认得,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的老子娘你认不认得!”
说罢,揪起张梦阳的耳朵就往外走。
张梦阳“奥”地叫了声痛,随即弯下腰来,如同一个牲口般地由她牵扯着往外走去。
“妈的,这位公主娘娘和莺珠一南一北素未谋面,揪人耳朵的本事却是如出一辙,倒像是一个老师调教出来的同窗闺蜜似的。”张梦阳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暗想。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