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太夫人听见老情人称赞儿子,直乐得眉花眼笑,便也赶趁着说道:“我以前常听皇上夸奖杯鲁的勇力,今儿个可是头一次听见皇上夸赞他的智谋呢。可见这孩子慢慢地长大了,竟越来越像你这位义父了呢。”
吴乞买笑着说道:“凡用兵打仗,智勇二者缺一不可,可为将者又往往于二者有所偏废,故兵法上常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呢。”
多保真听到这里便即打岔道:“妈,皇叔,他的智谋其实早就很厉害了呢,只不过你们没注意到罢了。”
吴乞买和徒单太夫人都道:“哦,此话怎讲?”
多保真道:“他背着我不知道,把蒲速婉安置在小姑里甸那么一个清幽的所在,还又把阿喜里那死老婆子送到那里看住蒲速婉,更把她的娘家人迁过一大堆去陪伴着她。这样既令她不敢跟别的野男人有所勾搭,也不令她一个人在那里太过孤寂冷清,这对他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么?”
听了她的话,张梦阳心想:“那是你的亲老公真杯鲁所为,跟小爷我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于是他吃吃地笑道:“我的好公主,再也么说蒲速婉在咱家里头,也不过是个小老婆,这正室夫人的位置,岂是她一个做小老婆的能比肩得了的?尤其是在我的心目中,就算是十个蒲速婉,也抵不过你一个多保真呀。”
多保真啐道:“别在这儿臭美了你,你以为本公主真的很稀罕你么?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个什么样子,我才懒得去管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真有父皇和皇叔那样的本事啊,我倒是喜欢你多纳几个小老婆呢。
就算是你没有他们那样的本事,也用不着遮遮掩掩,收收藏藏的,只管把她光明正大地接来家里便是,你以为本公主真的是醋坛子?我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恨你计较这些罢了。”
吴乞买听了此言哈哈笑道:“我们的真公主得能如此,那也堪称是智勇双全了呢,我完颜家的女儿,的是不同凡响。”
徒单太夫人听了多保真的话也是高兴得紧,儿子和儿媳双双表现不俗,她这个做娘的和做婆婆的也很是欣慰,只感觉这两个孩子在自己的手下突然间都长大了似的,一个比一个地懂事,自己对他们以往的所有操心都没有白费,真是是大出所料之外,比搬在她跟前几座金山银山还令她高兴数倍不止。
徒单太夫人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的皇上,咱们的小公主呀,如果成生就一个男儿身的话,也是一个将门虎种,虎体猿班的大英雄呢,跟斜也、兀术和斡离不他们也不遑多让。”
吴乞买道:“那还用得着说,真儿若不是个女孩子家,如今这个年龄,也到了领兵打仗的时候儿了,将来所能得的成就,只怕还要超过她的那些哥哥们呢。”
多保真耳中听着皇叔和婆婆的夸奖,心中也感到甚是得意,于是便进一步说道:“其实在我心中,早已经把蒲速婉当成是咱家的人了,只是恼他一直不跟我提起。”说着朝张梦阳的脸上一指,接着说道:“老是做得那么鬼鬼祟祟,掖掖藏藏的。你不在上京的时候,我每每有心接济于她,但看到妈和皇叔也时不常地给她送人送物,我这便懒得搭理她了。”
被她这么一说,吴乞买和徒单太夫人心中不觉暗叫一声惭愧,他们的确是偶尔对杯鲁藏在小姑里甸的那个准儿媳送些寒暖所需之物,只待她给杯鲁生下了一儿半女,就有借口把她正式扶为杯鲁的妾室了。
哪知道多保真这小丫头早就暗中察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在如此场合当众给揭了出来,令他们这一对老姘头颇觉尴尬,刚才夸赞她将门虎种有多么厉害云云,只不过是哄小孩子一类的应付之言,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觉得这丫头的确是有点儿鬼门道。
吴乞买打了个哈哈道:“对了,杯鲁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咱们听他继续说下去如何。”
徒单太夫人和多保真都点头表示赞同。
“杯鲁,你继续说吧!”吴乞买道。
张梦阳答了声是,便沿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那阿果所藏身的香草谷,说是一个山谷,其实是一个几乎四面环山的天险所在,只有一个暗道与外界相通,暗道的出口设计成了一个石墓的形状,而且还是深藏在树林之中,外人若是不由人引领,实在是极难发现。”
多保真问:对那香草谷来说,你也是外人,你既曾躲藏在那里,是由谁引领你去的。
张梦阳笑道:“禀公主,我那时候被五虎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是长生天有好生之德,阿果行宫之中恰巧有两个出来采摘的宫人,被我暗中遇到,于是我便悄悄地跟在她们的后面,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谷中去了。”
多保真托着下巴道:“看来你这家伙还真是福大命大,不枉了我时常对你关心备至,时常祈请上天保佑你呢。”
张梦阳听了她的这话倒不觉得如何,心中只是想:你关心的是真杯鲁,我是假的,与我何干?不过的你虽然祈请上天,上天也并未保佑你的色鬼老公呢,如今的他呀,在鬼城圣母的总舵里边不知道是过得什么样的鬼日子呢。
听了多保真的话,张梦阳笑了笑说:“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不是公主你向上天诚心祈请,我就是再怎么福大命大,恐怕也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到底呀,这都是你的功劳呢。”
多保真把胸脯一挺,道:“那还用说,既然知道,那以后我再欺负你的时候,可不许你再报复欺负我了。”
张梦阳哈哈一笑,说:“没问题,刚在家里的时候,你不是赞过我脱胎换骨了么?其实在外面经了这半年多的波折,我已经看开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人已经取得了很大的变化,不信的话,就请皇上、妈妈和你看着我点儿,看我这次回来是不是长大了,跟原先是不是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张梦阳此话,完全是他心虚害怕随着时间的增多,自己的言行会越来越多地暴露出和杯鲁的不同之处,会引起眼前几人的怀疑,因此提前给他们打下预防针,省得到时候他们觉察出自己所扮的杯鲁与真杯鲁稍有出入之时,能顺利地遮掩过去。
多保真点头道:“变化么,是有些显着之处,比如说起话来,就比以前显得文绉绉了一些。”
张梦阳笑道:“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喜欢现在的我?”
多保真想了想道:“比较起来么,还是觉得现在的你更可爱些,犯错的时候被我教训,至少不会跟我顶嘴,更没有对我凶巴巴地,这个么,就比以前的你得好多了。”
张梦阳笑嘻嘻地道:“谢公主夸奖,我一定会戒骄戒躁,努力地把这种转变保持下去的。”
多保真抬起小手来“啪”地在他后脑上扇了一下,道:“不错,不错,只要以后变得听话些,本公主不会亏待你的,连你的那蒲速婉大姑姑,本公主也不会亏待的。”
吴乞买见这小丫头又提到了蒲速婉,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杯鲁,我听娄室奏折中所说,你像是曾经受过一次伤,记心变得有些迟钝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能记得清楚么?”
大金国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