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夷头脑不由得有几分乱。
看得出有问题,却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在顾相宜眼中,眼前的景象仿佛忽然被定格一般,搬阅、守卫的、行船的、起锚的……
没有哪个人存在异样,存在异样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王广见顾相宜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似是丢了魂儿一般,倒是将王广吓了一跳。
这人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一时半会儿还解释不清了呢!
“顾娘子?顾娘子?”
王广凑到顾相宜面前喊着顾相宜,只见顾相宜神色仍旧恍惚着,口中喃喃着“不对,不对……”
王广着实理解不了她到底怎么回事,惹得他又问“这还能怎么不对呀?顾娘子,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那我可要算你扰乱公务了!”
顾相宜努力回想着、拼凑着这些细节,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静止状态。
这会儿就连宁儿也推了推顾相依“少夫人,要不算了吧,我们先……”
然,就在宁儿那“下船”二字还未出口,顾相宜忽然眸光重新涌现出一抹犀利的神色。
宁儿见顾相宜回过神来,忙问“少夫人?……哎!少夫人,你要去哪儿?!”
未等宁儿追上顾相宜,便见顾相宜再不顾众饶劝阻,又冲进方才的货舱内。
这惹得宁儿身旁的王广都是一愣。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而顾相宜是拿着银针冲进货舱内的,这事儿诡异的地方大着,她今儿宁可自己错杀,也不能由歹人瞒过海。
她要亲自去验!
顾相宜想着来到第二十排盐堆处,用针一扎,仍是白盐,她上手去摸这包盐,手感很硬,她记下了这白盐的手感,再向里走去。
这时货舱外的宁儿焦急的喊道“少夫人,您快别闹了,还是快出来吧!”
顾相宜再未听外面的声音,专注的摸索着每一排袋子的手福
第二十一排、二十二排、二十三排……
直到第三十排。
待到第三十排的中间时候,顾相宜摸到袋子上面和袋子下面的手感,竟出现了差异!
上面始终硬而扎手,下面的竟有几分松软。
顾相宜眸光中泛出一抹犀利!
她立刻用银针扎了上面部分,上面部分流出的,确实是真盐。
但下一刻,顾相夷眸光便又落在了下面部分,她再度拍了拍手感松软的位置,接着
一根银针扎了进去!
“哗啦”
这次落到顾相宜手上的,却有一丝粗糙感,甚至还伴随着阵阵灰尘。
顾相宜定睛一望!
是黄沙!
这般松软的竟是黄沙!
顾相宜眉头一蹙,紧接着再去触里面其他的袋子,里面的袋子皆是这种盐沙混合的,下面的一半沙子掺杂在其中,只要扎上面部位,下面的沙皆是被掩盖着的,根本无从验出!
顾相宜又往后退了两步,来到方才第二十排的位置,再探了一番,她方才未曾察觉到这两边皆是真盐,但若再探袋子中间……
顾相宜一道银针下去,扎入中间的位置,那中间又是黄沙!
再回过头看第十五排的位置,仍是如此,一直徒第十排才是纯盐。
有人在跟他们搞事!
顾相宜正想什么的时候,忽然整个船剧烈颤动了下,顾相宜连忙扶稳了舱壁,只听外面喝道“不等了,起锚了,你们若是想回去,路上碰了别的船,跟别的船回去吧!”
顾相宜心头一颤,连忙从货舱跑了出来,还不等扶稳了门,便高喊道“等一下!”
门口的宁儿这才松了口气,道“少夫人,你可算出来了!”
但顾相宜却来不及回宁儿一句,连忙喝道“王大人!王大人!”
王广此刻已拿顾相宜无语了,不耐烦的道“本官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还下不下船?再不下船,可没热你了!”
但顾相宜却未回王广此言,急匆匆的道“王大人,您快随我进舱!”
王广闻言,心头一愣。
怎么?还真验出什么东西了不成?
王广遭不住顾相宜这个劲儿,只随着顾相宜进了舱,待他进舱后,顾相宜连忙关紧舱门,同王广道“王大人,此事切勿宣扬。”
王广挑眉“怎么?莫不是验出问题了?”
听闻王广仍旧胸有成竹的模样,顾相宜简短的吐出四个字“满舱黄沙。”
“什么?!”
顾相宜落下这话后,王广险些被她吓到,再看顾相宜上前,从第十一排的盐开始扎,她扎的位置和老黄头相差甚远,这一扎,便是一把黄沙。
眼前的一幕险些没让王广当场背过气去!
“这……这怎么回事?!”王广一时被惊得乱了阵脚,“本官明明验货三次,怎么……”
“只能这三次的人都有问题,问题最重的是那老黄头,现在快去将他拿来!尚且不要宣扬此事!”
王广的疑惑已到极点,按他前几次皆是这老黄头验货,货物并未有任何情况,他对这老黄头是信任到极点的,谁知这老黄头竟敢犯这杀头之罪。
接下来便不需顾相宜再做什么,她只随着王广出了舱,见王广喊道“老黄头呢?!”
众壤“方才便下船了。”
王广也知晓此事闹重了,他免不了被罢黜,遂也未声张,对船上的伙计们道“先别开船。本官忘了给那老黄头赏金了,你们且等本官一会儿。”
见王广发话,众人自也又将锚抛了下去。
虽延迟行船,他们谁都不悦,但官家的话,他们半点埋怨都讲不得。
让他们几时行船,他们只能几时行船。
这时,顾相宜遂同王广追了上去,那老黄头家里一直住在码头附近,腿脚又不便,走不了太远。
且对于他的位置,王广心里极为清楚,道“本官知道他家住哪儿,离这儿不远,咱们这就上他们家去!”
但谁料!
就在顾相宜随王广朝着老黄头家走去的路上,竟见前方不远处,老黄头整个人背朝上趴在霖上,一动不动。
顾相宜惊呼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