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着,轻轻拍着顾相夷后背,这样帮她顺顺背,她也能稍微踏实一些。
顾相宜此刻尚且有些迷糊头晕,趴在池映寒肩膀上一动不动。
池映寒清楚,她现在的体力支撑不了多一会儿,好不容易不哭了,那该死的沈潋偏要问她关于王广的死因那些事儿。
一想到这儿,池映寒便想揍他!
看顾相宜许是因为醒来又哭了两场,这会儿最后一丝体力也尽了,池映寒轻声道“相宜,你再睡会儿吧。”
顾相宜此刻整个人虽是迷迷糊糊的,但嗓子却是越发的疼,突然问道“池二,有水吗……”
池映寒“……”
正是因为江上没有干净的水,池映寒才希望她再睡一觉,若是此刻急着喝江水再腹泻一场,那可彻底要了她的命了。
“再撑两个时辰便靠岸了,相宜,你先歇会儿。待靠岸了便有水喝了。”
顾相宜没有回复,只是在池映寒肩头缓缓闭了眼。
这两个时辰可太难撑了。
她整个人烧得快要脱水,船上竟没有一口水喝。
顾相宜只得蔫蔫的闭着眼,一言不发,似是准备再睡一会儿。
池映寒心疼着,却手足无措。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后,见顾相宜似是又睡着了,他才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
可她睡下后,仍是时不时的咳嗽,嗓音也越发的沙哑起来。
池映寒虽是将她哄睡了,可再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思及此,他便赶忙开门出去找沈潋。
“沈潋,沈潋!”
沈潋当真烦透了他。
“你又什么事儿?”
“你这船上当真没有能喝的水?”
沈潋道“这船下便是江水,随意喝去。”
“喝你老娘!我媳妇现在还是高烧,且有些脱水了,你到底有没有能给她喝的水?”
沈潋“……”
他不过就想查明一个案子,但这唯一幸存的当事人怎么跟活祖宗一样?
这会儿又要喝那整艘船上都没有的水!
“你没告诉她咱们只有江水?实在挺不住了喝些江水罢!”
池映寒听他这态度,着实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当差的?
“她这么虚弱,喝江水再出事儿怎么办?嘿不是我你,你这人查案啥也不带,你到底干啥来了?你他妈是活神仙?你自己不吃不喝也能活呗?”
沈潋笑道“你还真对了,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给我们扔江上半个月都没问题,谁知道你们娇生惯养的这么麻烦?照我这江水喝不死人,你要实在怕死,我把江水给你烧了,烧的水总不分是什么水吧?”
虽然瞅着这江水脏得厉害,但若是实在不行,烧一烧也还是能凑合一下的。
不多时,沈潋便谴人烧好了水,池映寒虽觉得这水烧完还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漂浮物,但实在是没办法了,便也只得给顾相宜带回了船舱。
他走的时候,沈潋还啧啧两声“一看你们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许是仗着池景的势,也能当个富家少爷吧?”
池映寒懒得搭理这厮,回舱后将顾相宜扶起,叫醒她道“相宜,我看你实在有些挺不住了,将江水烧了,就是还是有些脏,你喝点吗?”
顾相宜这会儿感觉她整个人都要被烧干了,微微回应了一声。
听她声音这般微弱,池映寒更是吓坏了。
方才她哭的时候还不见她有事,这会儿怎么突然更重了?
池映寒连忙自责道“该死该死,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早些烧些江水给你喝就好了,但我偏觉得那水太脏,喝不得。你快将水喝了,许是能好转些。”
而此刻顾相宜哪里听的清楚池映寒在自自话些什么,她只叹她自己见过太多架不住风寒几日便被夺了命的病例,却万万没想到此事落在她自己身上,这一晚上她全然是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中度过的,纵使这会儿池映寒扶起她,喂她喝水,她也感觉不到水烫不烫。
整个人都清醒不过来,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这可将池映寒吓得又跑出去,沈潋这会儿一听到甲板上有声音,他便一阵打怵,他也不问池映寒什么事儿,只听池映寒自己诉道“到底还有多久能靠岸,我娘子这会儿病得更重了。方才还能叫醒,这会儿竟叫不醒了!”
沈潋最是听不得这娘子出状况的消息,急问“才半个时辰,又重了?!”
“都赖你!好死不死的问什么王广的事儿?她本身都烧成那样了,你还问她伤心事,让她再哭几场?现在好了,刚刚喂她喝水她也醒不过来了。你赔!”
沈潋“……”
他这是工部尚书儿子的命案还没处理完,又得罪上刑部尚书的侄子了。
得嘞,他干脆把六部得罪个遍算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但想虽这么想,这人要是真不中用了,沈潋便真要遭殃了,他只得道“我刚刚问船家,靠岸至少明。但现在离明还远着,你多烧些水喂她,将她缺的水都补回来,叫不醒就掐人中,再不行就人工呼吸,总能挨到靠岸的。而且这是你娘子,又不是我娘子,我又不方便坐床边给她看病,你自己娘子你得自己使劲儿啊!”
池映寒听他这话,当真无语了“成,这仇我记下了!你这人一看就是个没媳妇的,有媳妇也得被你生生克死了!”
池映寒再不理他,回去多找了几壶热水,纵使顾相宜这会儿叫不醒,他也得让她多喝一些,免得再度虚脱。
倒是沈潋脸皮厚,池映寒爱怎么骂他怎么骂他,反正他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还怕他咒?
然,就在沈潋一个人望着江上夜景的时候
突然,船停了。
沈潋骤然一惊。
怎么回事?!
沈潋立刻起身,恰巧这时,船家从船头处跑来,汇报道“沈大人,有情况!”
沈潋神色一紧“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停船?”
“沈大人,还请随属下去船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