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莽看来
人是要救的,事也是要解决的。
但嫂子她凭什么受这个委屈?
王莽虽没见过元知府,心里却早已将他斥骂了几百遍。
而元知府那边。
虽说元知府恼着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消息散播出去的,但现下却来不及追究这些了,元知府只得收拾一番后,走出了卧房。
在走出卧房的时候,元知府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面纱、帷帽、香囊……
总之顾相宜是怎么穿戴、如何注意的,元知府就算依葫芦画瓢,也得仿得有模有样。
待元知府出了门后,来到他办差的地方,终是下达了官府通文。
再不下达官府通文,告知百姓情况,整个南阳城都要乱套了!
而至于官府通文的内容,元知府真假掺半的表示最近确实出现了烈性病,但此病可解,没有致盲致残的情况,经过治疗完全得以控制,没有流言中的那般恐怖。目前官府正在解决此事,请百姓放心,切勿惊慌。若有病症及时就医,莫要耽搁。
正经的通文终是下达了。
但只有如玉堂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元知府这份通告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同时,不得不说的是
也得亏王莽同元知府对着干,元知府才不得不出手做些什么。
顾相宜虽是心惊,却不得不佩服王莽他竟赌对了!
王莽却是不在意旁的,在得知此事之后,只同顾相宜道“这还不止,既然下达通告,那便是承认现在确实有烈性传染病存在。既然广而告之,那他作为知府便要采取措施,至少他得出资设立病坊,而不是将病患全都塞在你这里!”
说到此处,王莽心里再次痛骂那元知府本质上就是个欺负人的孙子!
王莽心恼着,忍不住嘱咐顾相宜,道“记住,你做你该做的那部分,官府做他们该做的那部分。你们两者应该承担的本应是五五开,若你感觉到重心向任何一段倾斜,那便是存在问题。这时候你一定要跟我说,别承担那些本不该你承担的,记得照顾好你自己,这也是你答应过池二的。”
王莽话落的时候,也终是明白为什么池映寒走的时候会那般不放心她了。
……
而元知府那边也不是不知道,通文下达之后,此事便是公开了。
他现在逼不得已,只得用加急信件,将此事通禀朝廷。
但是……
现在这节骨眼,朝中有没有人能接应此事,都是个问题啊!
元知府虽是犹豫,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将加急信送了出去,由驿站直通朝廷。
这信件一出,便又是两日的时间。
待信件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拖到大年初七了。
实则大年初七是没人接应的。
待到初八才会有部分官员结束休假,回到岗位上,只是元知府一个地方官也管不了这些,更不清楚现在有没有官员能将此事通禀皇上并郑重处理的。
若是没有,元知府可真是要慌了!
然,令元知府没想到的是
这百里加急的信件,初七这日是到不了朝廷的,只能由京城驿站代收,而掌管这些信息的,正是十三卫。
这信件到了十三卫手中之后,竟被当日值守的沈潋收去了!
沈潋看到信件内容之后,神情不禁复杂了一分。
……
与此同时,已然抵达京城并在王文夫妇协助下接受闭关的池映寒,这几日心里一直不踏实。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待离开南阳城之后,便心生不安,甚至右眼皮经常在跳。
他本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这回心里莫名的怀疑小祖宗那边是不是出了事。
心里怎么就是不安生呢……
池映寒心里正不安着,一旁的老先生便察觉出他有一分走神,提点道“池映寒,昨日让你彻夜重读的战国策,读得如何了?”
池映寒见老先生叫到他,连忙起身回道“回先生,昨夜已经通读整本了。”
老先生问道“这战国策,你是第几次读啊?”
池映寒回道“第二次读。先生未留此功课之前,学生只通读过一次。”
池映寒说得倒也是实话。
既来了这里,他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糊弄老先生。
老先生在收他之前也了解过他的情况,并不在意他读过几次,而是同他讲明“这有些书之所以流传千古,自是有它的道理所在。自也是需要留在旁侧,终生反复品读的。莫要认为读过一遍便是掌握了,那是应付考试!真正的读书人,会择几本与自己心性合得来的书,反复品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久了才能感受到,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故而,你们三人,谁做得到一本书读十年以上啊?”
池映寒“……”
他能替他媳妇举个手吗……
老先生见三位学生皆无回应,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悟性,还是不够。不说别的,就说这战国策,老夫手中这本已读了三十年,里面的道理随时随地都能化为实用。那么今天老夫就带你们好生剖析战国策里的一些精髓,科考场上出的问题,答案有不少出自这里。”
老先生说着,包括池映寒在内的三位学生翻开了书页。
听老先生说,老先生收他们三个,是因为以他们的资质,这次中举并不困难,只要他们上心,他有把握将这三个学生都带出成绩来。
这一堂课,直接上到了傍晚,待到了饭时,老先生才让他们三个出去买些吃的。
谁料,池映寒才刚来到街边,便听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急躁之余,还伴随着一声高喊“闪开!”
池映寒赶忙闪到一边,但下一刻,那为首的男子便令他惊呼
沈潋?!
他没看错吧?!
居然在京城看到了沈潋?!
但这一次,他不可能追上去问问他在干什么,他没那个时间,况且沈潋也是一副急三火四的模样。
就这么看着沈潋带了一众人马,在大街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