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茗卿听了程母的话,心里一凉,她不禁问道:“那我呢?我就该是那样的人吗?”
“你?”程母轻蔑的说:“一开始我们确实被你的表象所迷惑了,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让我见程乔。”
“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和乔儿离婚,没必要再见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程乔的意思。”舒茗卿眼睛红红的。
程母没有回她的话,拿出了一份协议,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看。”
“阿姨,您这样不好吧。”董笙说道:“说离婚,也不让当时人见见面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要离婚呢。”
“行,不死心是吧,那就看看乔儿愿不愿意见你吧。”
程母示意佣人上去叫程乔。
不一会儿,程乔走下了楼,他的伤并没有好全,身上还缠着些绷带,舒茗卿看到后心疼极了。
“乔儿,快坐,不是说你不想下来就别下来了吗。”
“妈,是我想走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喏,是她们想见你。”程母用手指了指舒茗卿和董笙。
“你们好。”程乔并不认识她们,只当是来看望他的客人。
“你的伤,还疼不疼?”舒茗卿伸手想要碰碰他,但被程乔避开了,只好讪讪的把手放下了。
“谢谢关心,好多了。”
舒茗卿从来没有见过程乔这么冷漠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我没有抛下你不管。”这句话已经被舒茗卿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了,原来一句话也可以说到这么疲惫。
然而,程乔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浑身疼痛的躺在车里,许姝在开车,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了。
眼前的人,他没见过,她说的事,他也听不懂,再想下去,头就疼得厉害。
众人只见程乔突然捂着头,闷哼一声。
程母焦急的问道:“乔儿怎么了,头疼了吗?”
随后大喊:“医生,快叫医生下来!”
程乔在家修养期间,程家人把私人医生也接到了家里。
舒茗卿紧张的揪住自己的衣服,在医生看病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
医生回答说:“程先生没多大问题,可能是受到了刺激,从而引发了头痛,还是需要多多休息。”
程母立刻吩咐佣人:“还不快扶少爷上去休息。”
程乔走后,程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愤怒的对舒茗卿说:“还不快离开我们家,你害的乔儿还不够惨吗!”
“你讲点道理好吗,谁害程乔了呀,看他一眼也是害他呀。”董笙也生气了,一开始怎么也不让她们见程乔,见了之后又说是她们刺激到了程乔,跟碰瓷似的。
“要不是你们非要见乔儿,乔儿怎么会受这种苦。”程母的声音逐渐增高了,随即又克制了下来:“走,程家已经不欢迎你们了!”
“你!”董笙还想跟她理论,但被舒茗卿拦了下来。
舒茗卿对董笙说:“走吧,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现在对程家真的是心灰意冷,来之前抱有的希望有多大,现在对他们的失望就有多大。
一开始,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她泼了一盆脏水,她给他们机会了,再一次,依旧是冷嘲热讽,谁都不愿意相信她,她自己无力解释了。
继续争吵,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对她的看法一分都不会改变,所以真的没必要了。
舒茗卿捡起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拉着董笙走了。
谁也不是离不开谁的,她也没那个兴趣去看他们摆脸色。
离开程家,舒茗卿长舒了一口气,呆在他们家太压抑了。
她对董笙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董笙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也不放心让舒茗卿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她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舒茗卿笑着拍了拍董笙的肩。
董笙很想说让她别笑了,真的特别勉强,比让她看着她哭还难受。
董笙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给她一个独处的时间,她说:“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董笙当然不可能放的下心,所以她决定偷偷跟着舒茗卿。
舒茗卿始终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酸酸胀胀的,让人难受极了。
她乘车去了她和程乔曾经住过的公寓,这是他们开始的地方,就让他们也在这里结束吧。
她一直都清楚,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会牵扯到两个家庭,一旦他们和彼此的家人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时候,他们的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就算还能勉强维持,也只是互相折磨。
只要是程乔但凡有一丝是相信她的,是愿意现在她这边的,她也有勇气维持下去,但他没有。她独自一人支撑不起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
她太累了,在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程乔身上的时候,他反手在她心上撕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这是一段美好的感情,匆匆而来,带给了他们对未来的无尽憧憬,却又匆匆离去,留下的只有回忆。
舒茗卿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举措有些可笑,他们当她是个罪人,避她不及,她还巴巴的凑到人家跟前去,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那句苍白的解释,幼稚!
开门走进屋子里,这里时常有人打扫,因此还算干净。
当初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太多的东西,现在屋子也依旧像还住着人一样,每一个角落的触发着她的回忆。
舒茗卿晃晃脑袋,企图把这些回忆驱逐出去,但用处不大。
她缅怀一般的,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又把门轻轻的关上,就像这样可以把她的感情一起关在这些房间里,等待着有一天,那个人突然想起她的时候,打开这些房门。
最后,她在客厅坐下,郑重的签下她的名字,舒茗卿。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晕染了字迹的一个角落,她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合同放在一起。
然后关门离去,不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