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恩曾的这句话,是后世的弘一法师说的。也许是由于武松穿越引起些微的时空凌乱,这句话现在从清河知县徐恩曾口里说出来了。
不过,这句话与“老子”也确实有点关系。因为,老子里有“静胜动,寒胜热,清净为天下正”的说法,与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相近。
武松前世并不喜欢侦探办案之类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够聪明。虽然不能立刻准确地想起徐恩曾这句话的出处,但这句话的意思,武松当然能听懂。
直娘贼,我怎么没有能够早点想到这一点,还要知县大人来提醒?
徐恩曾这是在指点他侦破胡勤一案的方法啊。
武松立即向徐恩曾抱拳施礼,道:“多谢大人指点,武松记住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恩曾点点头,道:“好!安心做你的代理都头去吧,本官相信你能做好!”
武松转身而行,回味着徐恩曾说的话,知道他说得对。
胡勤一案,事出突然,那藏在暗中射杀胡勤的人逃走之后,目前完全没有找到可靠的线索。继续追查,也一时很难有突破。
如果说,逃走的凶徒此时为了躲避风头,藏起来了,那么他就是处于“静”的状态,而急于到处调查希望能找到他的武松和捕快们,就属于“动”。凶徒以静制动,武松就陷入被动。
反之,如果武松能够冷静应对,让案件的查处显得静悄悄下来,那么,凶徒就会觉得风头已过,可能又会出来活动。
毕竟,无论是为了刺杀知县还是从知县府上偷盗东西,胡勤显然都没有能够完成任务,因此,如果藏在暗处放飞刀的凶徒真是胡勤的同伙,就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只要他出来活动,就有可能露出新的马脚。那时,武松就能以静制动,找到线索。
所以,徐恩曾的话,既是对武松表达信任和鼓励,也是提醒他不要急躁,冷静思考,从长计议,寻找能够让凶徒暴露出更多线索的机会和方法。
想明白了这点,从衙门大堂里出来,武松并没有立即回到捕快班房。他这几天一直在为办案忙碌紧张,其实,现在应该到外边走一走,放松放松,冷静冷静。
就像前世一样,有时候遇到什么烦心事、麻烦事,冷静下来独自到街上走一走、散散心,也许就突然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武松从容走出衙门,来到街上。他想要到下河街去走一下,看看哥哥武大郎是不是又在那里卖炊饼了。
甚至,他也想打探一下,潘金莲被张大户的二管家带人挟持到城里来之后,暂时究竟租住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送进张府。
武松现在并不具备马上把她救助出张府的条件。毕竟,张府财大势大,清河一霸,不是他一个刚刚来清河县、还肩负办理胡勤一案重大职责的代理都头,就能马上慑服的。
更何况,潘裁缝重病在身,为了治病已经欠了巨额债务,武松此时仍然是囊中羞涩,凭哥哥武大郎卖炊饼积攒的那点钱也远远不够给潘金莲还债。
所以,为了让潘金莲有钱给父亲治病,似乎就只能让她暂时住进张大户府上,好使张大户免除她家的债务,并肯出钱继续给潘裁缝治病。这显然是一种无奈。
那么,现在武松已经进了衙门当了代理都头,得到知县的赏识,是不是可以报告知县,张大户以债务相要挟强行夺走潘金莲,这也是违法犯禁的行为呢?
然而,且不说知县此时十分忙碌,武松现在也急于侦办胡勤一案,不宜这样节外生枝,以免影响捉拿到衙门行凶的歹徒这等大事,退一步讲,就算知县肯管这件事,由于潘金莲家确实欠下张大户巨额债务,又是潘金莲自己答应去张府的,知县也不太好处置。
武松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这件事。突然,他脑海里冒出了胡勤从知县府中盗出的那个黄金饼,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找知县徐恩曾借钱,帮助潘金莲还清债务和给父亲治病,这样就可以早点把她从张府救出来?
如果她能早点被救出来,就根本不会发生后来被强逼嫁给哥哥武大郎的事情,自然,她和武大郎的命运,乃至武松的命运,就会根本性地发生改变!
“二郎,原来你在这里,你今天怎么有空出衙门来街上走了?难道是那个案子破了?”武松正想着有关潘金莲的事情,这时,武大郎突然出现在武松的面前,又惊又喜又疑惑地问。
武松抬头看到了哥哥,也十分欣喜,道:“哥,案子没破,我出来散散心。你今天没有卖炊饼么?”
武大郎道:“早上原本也出去卖炊饼来着,可是遇到了一件我很难办的事情,只好来找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武松一听哥哥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以为他又被人欺负,急道:“哥,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快告诉我!”
武大郎摇晃着难看的大脑袋,左右张望,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或者看见什么,一拉武松的衣袖,悄声道:“二郎,你和我回家再说!”
武松满腹犹疑,只好跟着武大郎回到租住的家中。兄弟俩进门后,武大郎立即紧张地把门关上,然后一低头钻进床底,拖出一个包袱,吃力地搬放到桌子上,对武松道:“二郎,快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武松上前解开包袱,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包袱里,是光灿灿簇新的十大锭白银!
武松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和成色这么好的白银。这十大锭白银,少说也有一百两之多!
当时,五两银子,是衙门里一个有职务的衙吏捕快一年的工资,可以供一个普通家庭节省着维持一年的生计。
一百两成色这么好的白银,绝对绝对,是一笔巨款!
面对这么多白银,一辈子在穷苦中劳累挣扎的武大郎,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有的只是紧张。
武松问:“哥哥,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