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啊,我就这么睡了一觉,你就把凝香给弄到身边了。”宁宣坐在院里椅子上,捧着一碗茶,打趣道。
正在捏着扫帚处理落叶的栩如回头觑了他一眼,“尽浑,凝香恢复了自由身,暂时找不到去处借住而已,别影响人姑娘的名声。”
宁宣白了一眼。
突然,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凝香白着脸闯了进来。
栩如扔下扫帚,连忙走过去,“这是发生了什么?”
凝香瞅了一眼面露关切的宁宣,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一条狗,惊着了。”
“不就是条狗吗?瞧你这胆子。”宁宣听了又缩回去。
栩如眼瞅着不对,“来,把菜放着。”
凝香闻言跟了上去。
“到底怎么了?”
凝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探头看了一眼外面,见宁宣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才放心。
“公子,宁公子出事了。”
“嗯?”他这不是就在外头的吗?
“大街上都传遍了,宁公子昨日在考卷上写了很多以下犯上的妄语,没人传出来倒还好,卷子一封也就没事,可是好像被他们那个考场的人传出来了,这下,可是要被问罪的啊。”
栩如一呆,他虽然觉得昨宁宣的表现不对劲,但是也没想到会是这等大事。
他顿时坐不住了,就要跑出去,凝香连忙拦住了。
“公子,我知道你和宁公子交好,但是所谓连坐之罪可不好受啊。”
“你的意思是?”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与宁公子形影不离,若是让宁公子这样离开,定然洗脱不了你的包庇嫌疑,但若是你亲自将宁公子供出来,反而会因疵到大义灭亲的美名。”
栩如的目光随着凝香的话渐渐地冷下来,他没有指责凝香的想法,只是淡淡的反问,“那这等冷酷无情,不仁不义,只知道趋利避害的人大家又会如何看待?难道不会令人避如蛇蝎吗?”
“……”凝香不再言语。
“凝香,你为我着想没什么错,但是,宁公子是我的朋友,难道就不是你的朋友吗?”
凝香闻言,如遭雷击,身体摇摇欲坠,脸色白得像粉敷的一样。
她嘴唇嗫喏了一下,正想些什么,栩如已经往外走去。
“宁兄!”
听到这声呼喊,凝香连忙追了出去。
只见座位上已经没了人影,而院落的大门大开着。
没有回应,显然也不在屋里。
栩如脸色有些不好看。
凝香惶恐地看着她,“公子怎么办?宁公子出去了,若是碰上那些口诛笔伐的书生亦或者官府的人,可就糟了。”
“读书人都是守礼的人,轻易不会做出激进的事情,而官府,在还没有下达文书之前,无需担忧。现在,你往东街,我往西街,一旦看到他,就马上带他回来商量对策。”
凝香连忙点头,两人急忙出门。
看着远处的府衙,宁宣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但是那眼中的冰冷,还带着一丝狠意。
他慢悠悠的抬脚,走到半路就被人扯住胳膊往后拉。
他一回头,正是栩如,今的他力量好像格外大。
府衙门口的捕快看到这边的异常,正打算过来问问情况,见两人很快离开,就没有动作。
“宁兄,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出来转转,打壶酒买点瓜子,你家里的都被我吃完了。”宁宣摆摆手,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问些奇怪的话。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帮忙,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栩如有些生气,到现在了他还想着糊弄自己。
看着栩如既生气又难过的样子,宁宣一下沉默了。
半晌后,他大笑,“我想造反,你能帮我吗。”
栩如大骇,连忙环视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里,才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不要命了吗?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张口就来。”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到这种地步,不过是罪多罪少的问题罢了。”宁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下拉。
“一切还没有落定,你先跟我回去,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清楚,我们才好替你想办法。”
“我们不过相识几日,不必这样为我奔走。”宁宣又是那副好像什么事都和自己无关的样子,但是此时瞧来,却多了几分悲哀。
栩如嘴巴微动,最后像下了决心一样,“既然那在街上我选择了多管闲事,那今我再多管一次又何妨?”
宁宣这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吗?我这事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你不还等着做状元吗?不打算顾戚姑娘了?”
想到月若,栩如眼里一黯,但是没有动摇,“如果是月若姑娘的话,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大不了三年后再来,只要她愿意等我。”
“认识你,大概是我这次进京唯一的幸事了。”宁宣感叹道,然后深深地作了个揖,“对不起,我为自己之前对你胡乱揣度的那些话道歉,孟兄才是真正的君子之辈。”
“宁兄,你这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栩如拉起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算了,当他没。
“公子,你找到孟公子了。”正打算回来瞧瞧院里有没有动静的凝香一看到两饶身影,顿时松了口气。
“凝香,来得正好,快来一起。”
“是。”
于是三人围坐在一起,听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宁家,原是本朝世家之一,也曾显赫一时。
五年前,一纸罪状,宁家从此于京城世家里除名。
全家男女老少,流放的流放,贬出京城的贬出京城。
宁宣本是宁家幼子,在家逢巨变之后,承担起了照顾家里老弱女眷的责任,但自从一年前母亲病逝之后,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为家族平反。
因为抄家时他还懵懂,很多事不清楚,免不了让人帮忙。
他将家里仅剩的财产拿来四处打点,但是这些银子像是打了水花一样,一点效果也不显。
渐渐地,他发现,有人在上面打压他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