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弦,你相信我吗?”伊索紧攥着手里的玉瓶,严肃而郑重的问她。
芙蕖心里咯噔一声,担忧地看着改弦。
后者也是一懵,然后脸色一白,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抗拒。
伊索对她的好,她自然感觉得到,她对他也不反感,但是她总觉得,伊索更像是她的哥哥,有着对亲人然亲近的那样,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名王子殿下产生这种心理,但是事实如此。
所以,改弦一想到两人过的那些猜测,顿时不平静,原本那些只是揣测,但是听到这句话,很难不让人想茬,这种感觉像吃了香菜一样令她难受。
看到她们的反应,伊索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整个人都僵了。
半晌后,他才放缓了神色,“改弦,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可以治疗你脸上的伤疤。”
伊索绝口不提自己所听到的对话,他知道若是出来,之后肯定免不了尴尬,所以就假装不知道。
改弦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倒是芙蕖看了一眼改弦,又看看伊索手里的玉瓶,若有所思。
“你,我脸上的疤痕?这不是胎记吗?”改弦摸着自己的半边脸颊,语气复杂。
改弦脸上的胎记从眼睛下方蜿蜒到嘴角,像一个弯月一样,就是颜色漆黑,看上去有些骇人,若是仔细看看,那痕迹平滑,倒像是画上去一样,也不算很难看。
只是一般人一眼望上去就会忍不住移开视线,自然也感觉不到。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改弦,这不是胎记,而是疤痕。
“不是胎记,就是疤痕,这个就是能够医治的药。”伊索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芙蕖问他。
“我……”伊索眼神复杂,却没有道出实情,“等治疗结束,你们就知道了。”
“这可不行,万一这药有问题呢?”芙蕖眼睛一眯,完全不信任他。
“试试吧。”改弦拉了拉她的衣袖。
“可是……”
“大不了就是毁容,丑和更丑,在别人眼里有什么区别?”改弦是笑着的,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的容貌放在眼里。
芙蕖知道,改弦不是不在意,而是已经习惯了,习惯别人每次看见她就匆匆避开的眼神,也习惯了别饶嫌恶。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改弦表现出来的通透令人心酸。
“行吧,你决定就好,反正,如果有人敢欺辱你,我就去打他们,我现在也是有武艺的人。”
改弦噗呲一笑,芙蕖很少有如此搞怪地时候,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跳脱的性格,这样的安慰来一下,让她心里一暖。
伊索看着两人,轻轻一笑,“那开始吧,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开始敷药,芙蕖就在旁边看着。
青色的摇曳落在黑色胎记上,一阵灼疼,改弦轻哼了一声。
芙蕖顿时紧张,“怎么了?不行就算了。”
“我没事。”都到这一步了,改弦可不会放弃。
伊索也是皱了皱眉,忍着心疼继续,直到半张脸都抹匀了。
“一个晚上之后,用清水洗去即可。”
“要顶着这个东西一个晚上?”
“嗯,不过你放心,一会儿疼痛就减弱了。”
芙蕖没有经历过,但是想象一下这痛可是在脆弱而娇嫩的脸上,顿时有些心疼。
“我没事。”
“别话了,多疼啊。”
伊索语气微沉,“今晚上我会守在外面,随时可以叫我。”
两人都很意外,不过都没在意,一个是有些迁怒,一个是明显已经疼到没精力搭理他了。
伊索转身离开,掩下了眸中的心疼和不忍。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睡好,到后半夜的时候,改弦舒服多了,两人才好好的合衣入睡,而外面的伊索,则是看着上的繁星,一夜未眠。
芙蕖翌日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精神不济,见伊索在外面待了一夜都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有些感慨。
“她醒了吗?”隔着营帐,伊索问走近门边的芙蕖。
“还没。”
一阵沉默。
“芙蕖,可以这样叫你吗?”
芙蕖一愣,没作声。
“你和改弦认识了多久?”伊索语气自然,像是在唠家常。
芙蕖抿唇,这段时间,伊索不是没有打听改弦的事,但是她们两个都选择闭口不谈,因为没必要。
一直没有听到声音,伊索也不再问,只是芙蕖看不到,那个男人脸上,是一片哀愁。
改弦醒来之后,伊索亲自将水送了进来。
芙蕖打算给她梳洗,他愣是坚持自己来,抢不过他更打不过他,芙蕖只好妥协。
两个姑娘的心神都放在了脸上,没有注意到伊索微微颤抖的手。
青液洗落,一张白净娇嫩的脸蛋露了出来。
芙蕖一声轻咦,看着紧张万分的改弦,惊喜道,“改弦,胎记没了。”
改弦看着她,又看看水盆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恍若梦郑
比她们反应更大的,是伊索。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拉走了她们的注意力。
改弦这样子,芙蕖可以理解,但是他的反应怎么比改弦自己还大,难不成,是被改弦的脸给惊艳了。
原本,改弦的脸光是看就知道绝对不差,如今没去了那块惹眼的胎记,自然是洗尽铅华般的清丽脱俗,娇艳动人。
思及此,芙蕖心里的警惕又冒了出来。
对上两张惊愕的脸,伊索也有些尴尬,连忙整理了一下情绪,但是那颗心还在剧烈跳动。
半晌后,他才用平和的语气对改弦道,“我过,治疗结束,我会告诉你一切,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
完,他又补充了一下,“是关于你的身世。”
芙蕖怎么觉得这后半句像是在撇开什么暗示一样,不过,身世?改弦的身世吗?她望向改弦。
后者听到这句话,先是茫然,然后摸出了自己一直准备着当救济银子的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也是一种证明。”伊索一眼就锁定了那块玉佩,也许是因为真相已经确定,这块玉佩带来的影响并不大。
改弦想问自己可以拒绝吗,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芙蕖知道她一直在找寻什么,她想,大概就是这个吧。
她看着伊索,“王子殿下,能不能给改弦一点时间。”
“可以。”伊索的回答很爽快,一如这段时间对改弦的态度,纵容且温柔。
芙蕖大概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