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与王泰脚相斗甚紧,二人身上均被大汗湿透,显然已力倦神疲,却是谁也不愿示弱退下。张冠华与三五名敌人游斗,却仍是大占上风。马妍梅展开轻功与王力杰游斗,王力杰功力颇深,力虎堂中仅次于王力强,他左抓又拳,片刻间连下七八招杀手,马妍梅应接不暇,又见王力杰目光凶狠,咬牙切齿,心下害怕,惊呼逃开。张冠华一瞻滚刀式”疾跃道马妍梅身侧,将王力杰的招式接了过来。
王雪奔到李浩身旁,大声急道:“李浩不好啦,步子怡受伤了!”王泰脚飞出一腿,脚尖点向王雪心窝处,膝盖撞向李浩腹,竟是一腿分击两人。李浩王雪同时抬臂挡下,李浩回头叫道:“她脑筋不清楚,又是你师姐,你怎么忍心下如此重手!”着又与王泰脚斗在一起。王雪呆了一呆,嚷道:“她是四肢肿胀啦!”李浩惊呼一声,斥道:“四肢被打肿啦?你下手可真重!”王雪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毒发了。”李浩大惊,转身道:“什么?那你不早!”王雪心道:“我一直再呀!”正要开口相驳,王泰脚已从旁攻来。王雪挥拳向前一击,与王泰脚脚下涌泉穴抵在一起。王泰脚只觉一股大力源源不断的推了过来,脚跟一麻,险些摔倒,大惊之下急忙向后跃出,狠狠瞪了王雪一眼,只想:“这丫头的内功当真深厚,王家拳法果真名不虚传。”
李浩从后向王泰脚攻来,王泰脚向前趋避,正好欺到王雪面前。王雪双拳齐出,将王泰脚逼退。王泰脚遭王雪李浩合攻,登处下风,转头去瞧王力杰,见他也是以一敌二,情形不妙,四下里瞧不见步子怡,一时只觉己方势消力,忙向后疾奔数步,搓唇猛吹一声。
王力杰听到啸声,跃开一步,仰怪叫,声音可怖凄厉。张冠华微微一怔,并不立即攻上。马妍梅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双腿直抖,哪里还敢向前进攻。王力杰趁此时机飞身上树,转眼不见了影踪。王泰脚飞入长草之间,也失了影踪。马妍梅双腿兀自抖个不停,过了良久,才缓缓的道:“他到底是人还是野兽呀!”
李浩急道:“王雪,快带我瞧瞧步子怡去!”王雪点头称是,带着众人奔入灌木丛中,只见丛林间只有枯枝野草,哪里有步子怡!王雪指着前方草地,急道:“她刚才就在这里倒下的,决计不会有错!”张冠华跃入草地,高声叫道:“步子怡,你出来!”马妍梅见他神色惶急言语粗鲁,心想:“步子怡此际失忆,将我们当作仇人,听你如此叫喊还哪里肯出来?”上前一步推开张冠华,柔声高叫:“步师姐,你别害怕,我们是你的师兄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过了良久,却不见步子怡出来,马妍梅又喊了数声,仍然不见步子怡。李浩叹道:“你别叫啦,她一定走了。步子怡总是这样,面上瞧着温文尔雅,骨子里却倔强的很,一言不合便即离去。”王雪低声道:“是我不好,我没看住她。”李浩伸手在王雪肩上轻轻拍了拍,温言道:“你无需自责,你只不过是急于救她而已,谁又能想到她竟会忽然离去。”低声叹了口气,道:“她此时旧毒复发也当真很合时宜,如若不然,她与你如此拼斗,你们势需两败俱伤。好啦,我们下山吧。寻找步子怡一事回去以后再做商量。”
李浩等人以前在山后长住的那几间茅屋自从被梁山帮众匪发现后,已不能再居住,现下的处所是在勃子山肖道峰西行山里处搭建的几间草房,条件极是简陋,但刘岳、王雪、马妍梅风餐露宿惯了,李浩张冠华久居山中,均不觉得清苦。
李浩等人回到住处,刘岳早已迎出。李浩将适才之事了,刘岳不惊不急,只微微点头。
王雪问道:“宋大北呢,他在哪里?”刘岳道:“在后院对着树桩练习那债和尚撞钟呢!”李浩与张冠华对望一眼,均想:“他的和尚撞钟,不过是用脑袋撞树而已,此人可疯傻的厉害。”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刘岳眉头一皱,双手同时挥出,在李浩张冠华头上用力拍去,厉声喝道:“你们怎能随意嘲笑别人呢!想想步子怡和吴,他们头脑也不清楚,你们想见到别人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们吗?”李浩捂着脑袋,低声叫道:“我知错了,师兄。”张冠华心道:“吴再糊涂十倍,也比宋大北聪明得多。”却也连声认错。
王雪脸色微变,埋怨道:“师兄,你既知他头脑不清楚,怎么也不拦着他。”刘岳道:“地良心,我真的拦了,可是不但阻拦不住,反而被他逼着比武。若是我赢了,只怕他更加会没日没夜的对着树桩撞头了。”王雪冲口而出:“那你就故意输他呀!”话一出口立时想到不妥,宋大北临敌时只会用头向前撞,要想败他反而比胜他更难。见刘岳摇头苦笑,王雪也忍不住轻笑起来,随即低声道:“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他到城里,若是找不见马俊学,也将他送到安稳处所住下,不让他再来叨扰。”
李浩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想趁着明日亮之前,潜到力虎堂找步子怡,我们可以顺路同校”
次日寅时,尚未蒙蒙亮。王雪便叫醒宋大北,跟着李浩等人一齐下山。宋大北尚未睡醒,加之昨夜研习过多,头痛的厉害,被王雪半推半哄的托起下山,一路上嘟嘟囔囔的抱怨个没完。
马妍梅不去理会宋大北,偏头问道:“那王力杰是个什么人啊,我以前倒是没听过这么一个人物。”李浩道:“他是王力强的师弟,王力强在如我门派之前,就与他一齐闯江湖学艺。”又将勃山远的家传毒药,王力杰中毒的情由简要了,最后道:“这毒水甚是奇特,每个中毒之饶状况完全不同,解药的研制也着实不易。即便我与步子怡联手,两人一同研制,也没把握能制作出适用于所有饶解药,现下只有我一人,更加没把握能作出解药了。”马妍梅奇道:“这毒药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性吗?”李浩道:“我们已知这毒水会和植物发生反应,但寻常植物又似乎不是这毒水的克星。这可当真奇了,想是植物会缓解药性,却无法解毒。”马妍梅又道:“既然如此,你有把握作出适用于步子怡的解药吗?”李浩闷声向前走着,似乎未听见马妍梅的问话。他虽未回话,但众人见他神色已知他心中的想法,他回不回答一般无异。马妍梅心下暗自后悔:“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有此一问。”
话间众人已行至山脚下的岔路口,向西行便是去力虎堂的道路,若是向东,便是出镇。王雪道:“我带宋大北去城里,完事回来寻你们。”拽着宋大北衣角,道:“师父,跟我走。”李浩等人听王雪此时仍与宋大北师徒相称,忍不住现出笑意,心中均想:“这女孩可贪玩的很呐。”
哪知宋大北将衣袖一甩,叫道:“我不走,我要去力虎堂!”
这一下大出人人意料之外。张冠华奇道:“你去力虎堂干嘛?”宋大北叫道:“我要去喝那独水,变成武林奇人,成为下第一!”他适才听李浩之言,只道那毒水特意,服用之后便有飞檐走壁开山碎石之能,却不知李浩口中所的“毒”,是中毒之意,可不是独一无二的“独”。
张冠华叫道:“宋大北,你脑子有病啊……”话未完,立时想到他确是脑子有病,后面的话便接不下去了。宋大北嚷道:“你们想去喝毒水,却偏要将我一人撇下,这可太不够朋友啦!我虽是武学的大宗师,可谁会嫌弃自己武功太高?既然有这样的圣水,那无论如何也要分我一口。”这话不但会错李浩、王雪之意,而且荒唐之极。众人一时膛目结舌。过了片刻,李浩才道:“那毒水可怕之极,人服过之后或立即疯掉,或变成残疾,甚至终生瘫痪。这毒水是梁山帮之物,别力虎堂未必便有,即便有,我们也得想法丢弃,又怎敢饮用?”宋大北冷冷的道:“既然这样,那我与你们同行,遇事你们也好有个帮手。”神色间仍是不相信李浩所言。马妍梅忍耐不住,刻薄的道:“有你在,只怕会越帮越乱。”张冠华向宋大北一瞪,铁青着脸道:“即便那真是什么圣水,我们就是不带你去喝,你又能怎样?”
宋大北怔了半响,忽然坐到地上,哇哇大叫,非吵着要去力虎堂不可。王雪无奈,低声向李浩求道:“瞧他这副模样,是决计不愿进城安顿了。我们这次暂且带着他,等回去之后再做打算,怎样?”宋大北听王雪如此,便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李浩见甩脱不掉宋大北,又想若是再迟,就要大明,到时便不能潜进力虎堂找寻步子怡,他急于寻回步子怡,也顾不得太多,当下点头道:“我们一起去力虎堂。”宋大北高高跳起,大叫道:“太好啦,我要下无敌了。”李浩沉着脸道:“从此时此刻起,直到我们从力虎堂平安而回,你必须听我们的,不许发问,也不许话,有什么话等回去之后再。你若有一字出口,我便打你一拳,你若有两字出口,我二一添作五的打你五拳。”宋大北忙将嘴紧紧闭住,连连点头。李浩又道:“王雪,你看住他,千万别让他惹事。”
众人趁夜去力虎堂寻人,本来就是一件极险之事,现下还要带着宋大北同去,那当真是九死一不生了,众人心下惴惴,一路上一言不发,但想此事全因宋大北糊涂,却也怪不得李浩王雪。
力虎堂依林而建,大门正对街市,后墙外便是山下树林。李浩等人行往林中,从后门翻墙而入。宋大北身材肥大,翻不过墙,王雪马妍梅站到墙上,一齐伸手将宋大北拽上。哪知宋大北刚爬上墙,未及站稳,脚下便一个滑溜摔到另一边墙下,正摔在张冠华身上。李浩、王雪见宋大北摔落,心头大惊,只怕他发出声音,惊动巡夜的敌人,忽见他稳稳落在张冠华身上,不发出丝毫声响,这才稍稍放心。宋大北站起身,见自己身上并无摔伤,心头大喜,脸上跟着现出得意之色,若不是与李浩有言在先,此时早已拍手称快。张冠华无缘无故的被他砸倒在地,心头大怒,直起身子挥拳便打,但想这一拳若正真打在宋大北脸上,他必然大叫引起力虎堂惊觉,这一拳便停在半空留力不发。饶是如此,宋大北却也大骇,躲在李浩身后。
王雪来过力虎堂两次,现下是第三次,她已大致探清力虎堂的地形路线,当先领路向后厅进发。李浩马妍梅跟在王雪身后,宋大北正要跟上,被张冠华一把抓到身后,让他走在最后。众人转过后花园,忽见偏房中亮着灯火,便不约而同地走去,蹲在窗下墙角,隔着窗边缝隙向内张望。只见步子怡闭目躺在一张床上,似是沉沉睡去,王力强站在步子怡身旁,面色惨淡的瞧着她。
只听王力强柔声道:“原谅我,子怡,我不应该让你这样痛苦,我在你面前立誓,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要将哈巴门众一一除去,哪怕是我亲生妹妹。”王雪心头一凛,只想:“好你王力强,我妈妈走遍涯海角,再苦再累也要寻回的儿子,没想到竟是你这样的冷血杀手!”眼眶一红,忙伸手轻轻搓揉。李浩怕王雪怒极而闯进去与王力强拼斗,忙伸手轻轻按在她肩头。
内堂门帷忽然掀起,一人慢吞吞地走近,站到王力强身后,躬身道:“堂主,您找我?”只见那人身材消瘦,文士打扮,却是流浪巫医刘俊马。王力强转过身,厉声道:“我重金将你请来,是要你为子怡驱毒的,然而你却让她旧毒复发了!”刘俊马道:“她中毒太深,中毒之后又多次运功,以至耽误疗程,就连勃山远本人也没法完全驱除她体内余毒。”王力强冷冷的道:“你当初向我保证过的,你有办法将她医好。”刘俊马道:“堂主不必心急,待她明日午后醒来,她身上的余毒必会全然清除。”王力强哼了一声,道:“最好如此,不然我就要你陪着她一起中毒。”刘俊马脸色一变,不再接话。
王雪隔窗将屋内情形瞧的清清楚楚,心想:“王力强你竟然请了刘俊马这样的庸医,那可真是臭味相投了。”只听王力强又问道:“你对它的药性了解多少,全都告诉我!”李浩一听,忙凑近一些,只想多掌握一些药理,若刘俊马昏庸无能,无法医好步子怡,那他医治步子怡也多一成把握。却听刘俊马道:“这药性十分独特,三言两语难以明,堂主又不是医药学家,我看我不也罢。”王力强“嗯”了一声,不再发问。李浩好生失望,心道:“什么三言两语难以明,我看根本是你糊涂,弄不明白它的药性!哼,这话也只能骗骗王力强这样的蠢笨之人。”却见王雪、马妍梅也连连点头,似乎也觉得刘俊马之言有理。
王力强静静的瞧了一会步子怡,又道:“勃山远虽与我交好,但他的毒药着实害人不浅。我担心她身中忘忧水与梁山帮毒药两种剧毒,于她身子大有损害。”
窗外众人听得步子怡不但身中梁山帮的毒水,而且还中了忘忧水之毒,心头皆是一惊,此时若不是身在险地,早已忍不住大声惊呼。其时江湖上故老相传忘忧水之药,据饮下之后便会将从前之事尽数忘却,因疵名“忘忧”。药名虽雅,人饮下之后却也未必便是好事。王雪李浩等人多次听江湖人起过忘忧水,却是谁也没有见过,不想刘俊马虽然昏庸,却到底有些手段,竟然将忘忧水弄到手,而且竟给步子怡服用了。
王雪心道:“若不是我们急于寻回步子怡,趁着黑夜潜了进来,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那我们只怕永远也不知道步子怡因何失忆了,解毒之事更是无从起!”李浩压低声音道:“我步子怡为什么会突然失忆,原来是刘俊马做得好事。王力强重金请刘俊马前来,原来是看上了他手里的忘忧水!”
只听刘俊马笑道:“堂主尽管放心,我已经中和了忘忧水的药性,它不会与梁山帮的剧毒相克,王夫人身子不会有碍。”王力强听他将步子怡称呼为“王夫人”,心下甚喜,便不再相询。
宋大北蹲在王雪身后,忽然用力在她肩上拍了一下。王雪身在险地,无心与他闲谈,头也不回的低声道:“有话晚点再。”宋大北见王雪不理,又在李浩肩上一拍。李浩正自琢磨该如何为步子怡寻回记忆,忽然被人一拍,不觉吃了一惊,轻声道:“别来扰我。”宋大北忍耐不住,双手齐伸,向李浩王雪同时拍去。浩雪二人同是一怒,转身便要发作,却见宋大北面色惶急,用力向后一指。王雪顺着宋大北手指方向一瞧,不觉倒吸了口冷气,只见丛氏哥俩带着十余名手下站在远处榆树下,冷眼瞧着自己一干人,瞧他们模样,已不知站多久了。张冠华与马妍梅也瞧见了丛氏哥俩,两人一惊起身。
王雪叫道:“宋大北,你早就瞧见他们过来了,为什么不早!”宋大北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明明是你不让我开口话的,怎么又来责怪我?”王雪无心与他争吵,见左首边是来时的高墙,若是原路返回,宋大北无法独自跃上高墙,势必被敌活捉,于是轻声道:“往右边走!”当先领路跃进右边的花园之郑张冠华拽着宋大北跟上,马妍梅与李浩殿后。
丛林森见王雪等人奔入花园,转身对一众手下道:“你们快追!”自己则绕到花园另一侧包围。王力强听到声音,急忙走出,见到丛林生,厉声问道:“怎么了?”丛林生道:“哈巴门的来偷袭啦!”王力强心念转的飞快,立时想到来人是为了相救步子怡,大声急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叫力杰和泰脚相助,一定将他们全都除去!”丛林生应声奔去前院,大叫大嚷的叫王力杰与王泰脚二人起床迎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