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我自是追究到底,这棋局你赔?还是不赔?”白天手撑着下巴,笑望着苏扶月,如同一只狐狸。
苏扶月抬起袖子,站在一侧安静地将棋子归位,接着道:“子已归位,皇子是否也该回归了?观棋者不自知,下棋者入迷,若天下安定,放容荀离开。”
容荀那样傲骨的一个人,怎么容不得了自己身为他人盘中子。
“他可是本尊的一员猛将,放了他着实可惜。”白天并没同意,容荀这样的人本该在朝堂上,为天下为百姓谋划,而不是专注于儿女情长。
苏扶月执起白子,一子落在了棋盘之中,本将死的棋局瞬间转运,大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你不是他,你无法抉择他的去留,你之所以想拉拢他,也无非是担心他去了敌方。”苏扶月看着白天落下了子,如猛虎直扑向了她而来。
落子后,白天抬眸望着苏扶月道:“天下事岂是你一女子说了算的?”
“敢问殿下,难道您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若是,苏扶月无话可说,若不是,便收回你方才的话。”苏扶月一子落下,再一次成了死局,道,“殿下,还想下吗?”
“本尊看你就是来捣乱的,好好的棋你下哪儿不好?偏偏就落在了这儿?”白天收起了折扇,站起了身。
苏扶月一同站了起来,拿起了黑子又落了一步,黑子胜。
“输赢乃兵家常事,但这天下不会因容荀而乱,容荀再神勇不过一普通人,还有一事他日登记还望殿下放姜国一马。”苏扶月说道。
白天负手立在树下,微微侧过眸子,朝着苏扶月看去,“世上从无便宜事,你拿什么来换?”
“拿你的命。”苏扶月立在原地并未动摇,只是望着白天眉目含笑。
还不等白天嘲讽,一道疾风从他耳侧划过,擦过了一缕青丝,直打入了一旁的假山,假山瞬间裂开坍塌在地,插入了墙上。
“你……”白天看着墙上的那朵花瓣,转过身看向了苏扶月。
却见苏扶月已缓步朝着房间走去,只留了一句,“我想殿下是惜命之人,恰好我也是一怕麻烦的人,所以有些事还望殿下好好想想。”
清风拂过,卷起一地落花在空中旋转,院中空无一人,只有房门半阖着,时不时有微风吹过,卷起花瓣吹入屋里,
屋内苏扶月拿着针线,手中拿着的是大红的嫁衣,正用金丝绣着花边,眉目含情,眼波潋滟。
宿主,话说你绣嫁衣做什么?之前不是说给绣娘就好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人生最重要的大事,我可不愿让阿荀穿着他人绣的嫁衣,虽然之前总懒,但这话也只是说说。
倒是你提醒了我,也不知道天圣朝如今如何,杨殊怕是急上头了。
不过苏扶月猜错了,杨殊倒是不急,真正急的却是叶筱。
天圣朝皇宫
叶筱自那日与苏扶月一同进宫后,被封为了贤妃,入驻雍和宫,而阕荆妃虽脚受了伤,但名字起得好了,如今住在钟粹宫,封为了荆妃。
雍和宫中,叶筱在收到叶无痕的信后,在宫中左右徘徊。
没想到苏扶月居然没死,还跟容荀勾搭在了一起,更让她头疼地却是,让她去与阕荆妃结盟。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且不说阕荆妃在孟国地位多卑微,就看她那能力,更不堪重用,她还得另谋他法。
与孟国结盟势在必行,但绝不能以这种方法结盟。
宫女从门外走进,对着叶筱说道:“娘娘,您听说了吗?宫中几位娘娘的皇子,以及正待产的娘娘,接连惨死。”
叶筱抬起手,宫女连忙扶起了叶筱,与她一同朝着院子走去。
直至走到了院子中的花圃中,叶筱拿着勺子浇着花,一边浇着一边说道:“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宫中内外都传开了,而且据闻凡是与皇家有血亲,不管亲疏远近,皆在一夜之间灭门。”宫女答道。
叶筱放下了勺子,刚要开口说话时,门外便响起了一声嘲讽声,“呦,这不是咱们贤妃娘娘吗?这大中午的浇花,也不怕把花给浇死了。”
“花都比人娇了,本宫要它何用。”叶筱将勺子放了下去,淡淡地瞥了一眼阕荆妃,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谁知阕荆妃却拦住了叶筱的去路,对着叶筱冷哼了一声,“本宫瞧你这模样,也生的寡淡,要不要本宫去跟皇上说说,让他来你宫中坐坐?”
阕荆妃的脚,还是被人治好,又搏了杨殊的喜欢,这会儿正承蒙盛宠。
脾性儿高的不得了。
偏生看到了叶筱这幅清高样,想起当日在宫门外,叶筱帮衬着苏扶月的事情。
如今苏扶月已死,她就是刨了她坟地也没用,可叶筱还在,她怎么得也得恶心恶心叶筱。
“呵……”叶筱朝着阕荆妃看去,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意,对着她低声道,“好啊,既是如此,今夜辰时我在摘星阁等你,给你送几份大礼,聊表心意。”
阕荆妃朝着叶筱瞥了一眼,眼底颇为得意,且透着一丝算计。
对着叶筱高傲地仰了仰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阕荆妃走后,叶筱的宫女走到了她的身侧,对着她问道:“娘娘,为何要理会这样的人?若水国大计成了……”
“天家子嗣皆遭惨死,孟国公主暴毙生亡,还有谁比孟国更适合讨伐天圣朝的?”叶筱朝着宫女看去。
宫女了然一笑,对着叶筱福了福身子,笑道:“婢子这就去安排。”
叶筱应了一声,看着渐渐落下的日头,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淡然的眉眼中透出了一丝冷逸。
若这天下非要一统,那也只能是她水国的,她叶筱必然要凌驾于男子之上。
谁敢阻拦,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到了辰时三刻,阕荆妃也确实大胆,竟是一个人都不带,便上了摘星阁。
叶筱一身白衣立于摘星阁上,望着阁楼外闪耀的群星,一直未动直至阕荆妃走到了她的身后,她这才转身。
“叶筱,将你准备的礼物拿过来吧,本宫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大礼。”阕荆妃理了理云鬓,眼底尽是嘲讽。
纵你叶筱再高傲,如今还不是在我阕荆妃面前低下了头?
恰在此时,一把刀横在了阕荆妃的脖子上,拿刀之人正是叶筱的宫女。
“叶筱,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皇宫,若本宫有什么意外,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阕荆妃朝着叶筱叫嚣道,眼底却含着一丝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