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嫌你,你反倒嫌弃起自己来了。”容荀看着苏扶月那双透着几分古怪的眸子,忍不住一笑。
苏扶月推开了让容荀的手,憋着嘴道:“怎得,有意见?”
“不敢,就是给为夫一万个胆子,为夫也不敢。”容荀搂着苏扶月的肩,拉下了床帘,两人躺在了床上。
苏扶月靠在了容荀的肩头,道:“阿荀,以后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容荀对着苏扶月的额头落了一吻,对着她问道。
苏扶月抿着唇摇了摇头,道:“我听你的,你想去哪儿,我必定追随于你。”
“国师,我不愿再做了,我们隐居可好?”容荀对着苏扶月问道。
苏扶月对着容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睡吧,赶了这么久,也累了。”容荀将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闭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苏扶月则靠在了容荀的怀中,睡得格外安逸。
容荀与苏扶月倒是安定了,可今晚有些人却成了不眠之夜。
监狱之中,杨柒邺负手立在刑法里,直至叶无痕被人带了进来,他才转过了身,看向了叶无痕。
“你……是谁?”叶无痕总觉得眼前这人,好似在哪儿看到过,这双眼睛格外熟悉。
等等,眼睛?是黑夜!
叶无痕从地上想要爬起来,却被人按在了原地,他朝着杨柒邺挥动着手脚,怒喊道:“我要杀了你!”
“杀戮过重可不是好事。”杨柒邺弯着唇角,朝着叶无痕走去,道,“你该庆幸被我选中,比之杨殊你更幸运一些。”
“你什么意思?”叶无痕看着杨柒邺,接着道,“哈哈……杨殊与我一样?”
“自然,他与你一样,本座给了他三个帮助,与你不同的是,他三个要求却灭了所有亲友,而你却强大了水国。”杨柒邺浅笑道。
不然任凭水国的能力,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立起来,怂恿孟国与姜国。
姜国幸运,苏源有了一个好妹妹,不然姜国与水国、孟国的下场将会是一样。
叶无痕双眸赤红充斥着血丝,他对着杨柒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天下归一,民心所向。”杨柒邺薄唇微挑,斜长的眸中泛着淡淡地寒芒。
闻言,叶无痕狂笑不止,他一边笑着一边吐了一口血,“好一个天下归一,民心所向!你怎就不为这些话感到羞愧?”
“呵……”杨柒邺只是淡笑了一声,推开了门朝着门外走去。
叶无痕冲着杨柒邺,叫道:“你可以杀我,但我的妹妹……留她一命,求你……”
“已经迟了。”杨柒邺开口,回头朝着叶无痕看了一眼,道,“昨夜皇城大火,贤妃与皇帝葬身火海。”
叶无痕身子一顿,一口血直直地吐了出来,他拍着地面泪不禁落了出来,一声怒吼从他口中传出,“啊”
……
昨夜辰时,当叶筱得知魔教与容荀合作,打破孟国与水国之军时,叶筱便知晓一切都没了回转的余地。
于是她打开了箱子,箱子中是她为自己绣好的嫁衣,本来这凤冠霞帔是她打算为自己心上人所穿,可如今想来再不穿上,怕是没了机会了。
“娘娘,婢子为您梳妆吧。”宫女走到了叶筱的身侧,望着她说道。
叶筱点了点头,沐浴更衣穿上了嫁衣,戴上了凤冠,让宫女为自己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望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自己,叶筱有几分恍惚,她向来打扮素净,没想到这盛装之下,却也可以这般明艳。
“娘娘,您真美,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一般。”宫女对着叶筱道。
叶筱握住了宫女的手,缓缓站起了身,朝着宫外走去,若非是打仗,她怕是早被人幽禁了。
哪儿还能这般,坦然自若地朝着乾清宫走去。
当她迈进乾清宫大门的那一刻,杨殊穿着一身龙袍,正坐在龙座之上,看着杨殊的模样,叶筱笑了。
而杨殊看着叶筱的打扮,也不由地笑了一声。
“会喝酒吗?”杨殊对着叶筱问道。
叶筱点了点头,答道:“会一些,往昔兄长曾带着我偷偷喝过。”
杨殊从龙座旁掏出了两罐子的酒,看着叶筱惊讶地目光,说道:“丞相总不满朕的抉择,朝中大臣又以丞相为首,故而朕听倦了就想着喝喝酒,解解乏。”
叶筱坐在了杨殊身侧,两人各掀了一罐酒,对坐相酌,皆望到了对方眼底的泪。
“朕的生母是卑贱的婢子,自幼朕便饱受欺凌,直至到容荀出现时。看他体弱又单纯,朕设了计,让他欠了朕的恩。”杨殊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朕是一国天子,容氏独揽大权,朕怎能容得下他们。”
“你并不适合做皇帝,杨家皇嗣是皇上命人杀得吧?”叶筱对着杨殊问道。
杨殊笑了一声,应答道:“对,是朕让人杀得!这皇位只能朕来坐,朕是千古一帝!”
“是千古悲帝吧,明明是不可成之才,却被容家的人捧上了皇位,又被魔教人利用,杨殊你说说你可不可悲?”叶筱对着杨殊问道。
杨殊喝着酒,笑应道:“可悲,确实可悲,朕错信了。”
可即便不信黑夜的话,他又能在这个位子上做多久,容家容得下他?
“你也别这么悲观,其实我比你更可怜,至少你未曾亡国,而我亡国了,又成了和亲公主……”叶筱拿着酒罐子对着杨殊手中的罐子,撞了撞,站起身抬着酒罐子喝了一口直接甩在了地上。
杨殊半撑着头,望着叶筱,笑了出声,“是哦,亡国公主,呵呵……”
叶筱抬起袖子,脚步轻摇,缓缓转了一个圈,静立在了宫殿之中,耳边似是响起了熟悉的乐曲,不自觉地跟着那乐曲舞动了起来。
恍惚间,她响起了那个抱着长琴,白净纯良的少年,一行清泪不觉落下。
霂樊,你可知本宫真的好想你……
“谁无少年时,谁无轻狂时,可身在皇家,哪有我选择的余地。”叶筱一边跳着舞,一边落着泪,跌在了地面,掩面落泪。
杨殊手撑着头,将酒瓶子一甩,直接撞倒了烛台,也让酒瓶中的酒洒了出来,火势瞬间蔓延了起来。
而杨殊却摇晃着站起身来,朝着叶筱走去,他道:“这天下,是朕的对不对?”
“呵呵……”叶筱抬起头望着杨殊,轻笑了一声,接着缓缓站起身来,一支金簪插入了杨殊的胸口。
杨殊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筱,道:“你……”
“国破之时,我的心便已经死了,杨殊你既是无能为帝,又为何要拉上水国做陪葬?”叶筱望着杨殊说道。
若不是如此,她的少年啊……怎会战死沙场。
她又怎会万念俱灰,同意了兄长的决定,成了这和亲的亡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