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的大清早，爷爷就叫醒了熟睡中的桃子和爸爸，带着他们去了庙里，给祖上烧香、祭奠。

回家后爷爷拿出了几天前让人帮忙宰好的猪肉，挑了里面桃子最喜欢吃的猪肋骨和后腿，烧起了大锅，放好了赵奶奶配好的大料，煮给桃子吃。

桃子在屋外拿着扫帚扫雪，站在院子里就能闻见屋里的肉香，馋得桃子咽了几口口水。

桃子扫雪间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对面的司老叔叔在看自己，桃子便向他打了招呼：“司叔叔过年好！”

司叔叔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桃子，眼神里透露着意味深长，这让桃子有了一丝的不舒服。

“桃子过年好啊，都长成了一位大姑娘了！”

司长贵看桃子的眼神多了一丝贪婪，让桃子觉得浑身不舒服。

桃子尴尬地笑了笑，回避了司长贵的眼神，抓紧扫起了院子，赶快扫完回屋里，这个人真让人难受，桃子想。

桃子坐在饭桌旁吃着爷爷卤完、煮好的肉，感觉心里有一丝暖流流过。

虽然家里不富裕，自己没有妈妈，没有一个正常的爸爸，但是桃子有一个很爱自己的爷爷，在爷爷这里桃子得到了所有的爱抚和照顾。

小时候村里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桃子是个小灾星，一出生，家里就遭了难了，杨家没了儿媳妇，儿子也傻了。

有时候杨桃听到后就会觉得十分自卑，一个人就去躲在地里偷偷哭，回到家时，眼圈都是红红的，就像兔子的眼睛一样。

爷爷就会抱着桃子，拍着桃子的胳膊，温柔、耐心地说：“我们家桃子，是我们杨家的宝贝疙瘩，我们不听他们瞎说。要是家里没有桃子，爷爷该有多寂寞啊！”

这个时候桃子才会觉得开心，才会觉得自己在家里有丝丝的重要。

晚上，对面的司长贵来了桃子家，提着一瓶酒来和爷爷喝。

桃子给他们切好了黄瓜，拌了一些凉菜和肉，坐在他们旁边听他们聊天。

司长贵闷了一口白酒，辣的挑了挑眉，对爷爷不乐地说：“现在好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家里的地都没人管，都荒了，想当年我们大家一起开荒的时候费了多少力气才垦出来这些地，要不是这些地，当时怎么会养活他们这些小娃娃，现在有了两口吃的，就忘了老本！”

爷爷也叹息地摇了摇头说：“世道变了！但是世道一直在变，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儿孙自有儿孙福，看他们吧。”

外面的世界确实要比山里生活轻松啊，也要方便许多，桃子想，但是桃子不敢说出来，她知道爷爷自然不会说什么，但那个司长贵是有名的暴脾气，要是桃子这样说，他肯定生气地说自己也是不守本的年轻人。

就这样酒过三巡，爷爷和司长贵都红了脸，爷爷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他们谈着今年的地打算怎么种，突然司长贵回过头对桃子说道：“你上完大学可要回家啊！”

桃子正纳闷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自己说话，司长贵又对爷爷说：“你可不能让桃子也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上完学，就不回老家啊！”

最后司长贵解开衣服的领子，喝得满脸通红，向后一靠，两只眼睛渴望地看着桃子说：“岁月不饶人啊，现在桃子都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长得真水灵。”

爷爷已经喝大了，没有看见司长贵的样子，眯着眼，笑嘻嘻着说：“那当然了，我们桃子现在后半年都二十一岁了，等着这四年大学上完了，桃子也就真的长大了，就可以到外面去，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闯荡了。”

司长贵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难啊。”

爷爷半睁了一只眼睛，瞄了一眼司长贵，说道：“你咋了，你当了一辈子的村长，儿子也在外面当包工头，还有啥难得啊？”

司长贵转头看向了桃子，色眯眯地说道：“没啥，老伴死的早，这些年越发感觉自己一个人孤单啊，如果——”，说到这里司长贵顿了顿，看着桃子笑了笑继续说道：“能再有个人来陪我那就好了！”

桃子突然感到了一丝厌恶和恶心，没想到司长贵居然是这样的人。

桃子回头看看爷爷，爷爷已经醉了，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好像已经睡着了。

桃子看着猥。琐的司长贵，心里不是滋味，巧好这时爸爸进来了。

爸爸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进来的时候就冻得直哆嗦，看见桃子和司长贵在房间里就对他们“嘿嘿”地憨憨一笑，鼻涕都差点掉了出来，“呲溜”一下又吸了回去，然后又朝着司长贵傻乎乎地笑着。

司长贵估计是被爸爸吸鼻涕的样子恶心到了，刚才看桃子的猥。琐样子瞬间没有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爸爸，就没好气地说：“我回去了，你爷爷也喝大了。”

说着司长贵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在走过爸爸的时候一把就把爸爸推到了一边，说道：“傻东西！”

桃子立刻跑过去扶住了爸爸，心里对司长贵更是愤怒极了。

司长贵出去后，桃子问爸爸吃饭了没，爸爸笑憨憨地说：“吃，不饿。”

意思是吃过了，我不饿。

桃子便把桌上吃剩的凉菜和肉指了指，对爸爸说：“你还想吃吗，我给你再拌点，家里还有呢！”

爸爸兴高采烈地快速点着头，嘴里不断地说：“好啊，好啊，好啊。”

桃子便在案板上切起了肉和黄瓜，将盘子剩下的东西扔的一干二净，放在了锅里，重新拿了个碟子给爸爸拌了一些。

司长贵用过的东西太脏了，不配给爸爸用。

这个冬天过得很快，给桃子的感觉就是一眨眼就要回学校上学了。

桃子还没有和爷爷待够，爸爸最近虽然还是傻傻的，但是和以前相比，他更愿意和桃子说话了，所以桃子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家里。

有时候村子里下了大雪以后，小博就会找桃子来堆雪人。

桃子在雪地里堆了一个豆豆差不多大的小狗，豆豆很是喜欢，一直围着小雪狗快速地转圈，不停地摇着尾巴，嘴里也汪汪地叫着。

一切都很美好，唯一让桃子心里不好受的就是司长贵，他每次看见桃子眼神里总是充满了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