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缤坐在床边,碎花帐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她正靠在那里出神思考。屋中的熏香烟气升腾,她的目光倒是盯着那烟有一会儿了。“继父对他自己的孩子都很好,就是这般讨厌我,我在这个家越发难以支撑下去了,这几天越发想要嫁我,他估计不会给我找什么好人家…娘,你去的这么早,这种大事全让他说了算,你怎么嫁给了继父那样的人…”
她想着,感觉自己就像无法把握命运的浮萍,飞絮…“别的人都有好姻缘找上门来,我现在但愿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出现,好也挽救我这危局。”她坐在那一直想一直想,希望找到一些办法,转机。
此时,外面的人已乐开了花。有一出名戏班晚上在城里的佳云剧院演出,继父已经说好要带全家去看。这次应该是不会带乔缤去的,乔缤已经习惯了万事没她的份,她也不想去,跟她那些讨厌的兄弟姐妹去有什么意思呢?
“去吃饭了!”几声铛铛地敲门声响起,一个丫环叫她去用餐,今天她继父高兴,让他们都到一起用餐。
乔缤走到了屋门口,便听有人在屋中喧哗“我都迫不及待等到晚上了,特别想看那戏班的演出!”“是呀,我们包厢位置也特别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这想必是二位小姐在说话了。乔缤在屋门口停了一停,之后走进了屋中。
大小姐妤熙和三小姐婷蓉见她来瞥了她一眼,之后看着她小声地说话,不知在讨论些什么。少爷和二少爷也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高声聊天。乔缤去和她继父打招呼,继父和继母在高兴地谈着天。“爹,近来安好?”“安好…”继父满不在乎地回答。她问候继母,继母看都没看她一眼,用鼻子哼出一声“好”。乔缤到一旁独自坐了。
“人来齐了,开饭,开饭!”继父吆喝着,他们都坐了桌子上,乔缤挨着妤熙和婷蓉。席间,他们又开始讨论上剧院的事情,一唱一和别提多热闹。“咱们几个坐在一包厢,到时候边喝茶水边听戏,太舒服啦!”他们都笑了。“爹,你带不带她去?”二少爷指着乔缤说。“不带。”“唉呀,爹,你怎么能不带她去呢?都得带上啊!”婷蓉阴阳怪气地说。妤熙紧接着说“是呀,爹,要带都得带上呀!”之后,她们两个相视嘿嘿一笑。
“唉呀,你们闭嘴!”二少爷说,“要不真带上她了!”大少爷也皱着眉道“是呀,真带上她了怎么办。”乔缤的继父看着他们笑笑,“这样吧,我今儿高兴,带上她吧!”“唉!”少爷处爆发出了哀叹,小姐窃笑了两声,乔缤听到她们小声说:“带她去要她好看。”
晚上,乔缤和他们一同坐车去了剧院。两个小姐在车上有说有笑,只听她说:“我们有这个爹有福气,不像有的人爹不疼妈不爱,怎么好意思还在府里住下去!”
“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就在人家那里窝着不要脸,像狗乞食一样离不了主子,连别人去听个戏都要赖在旁边!”
乔缤听了这话心中甚为不快,低着头用手帕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她也不敢与她们反驳,因为这里没人向着她。
到了剧院,他们下车并排向屋里走去,没有人等乔缤。乔缤只好加紧步伐跟上了。
他们找到了包厢,在那里商量着都坐哪个位置,有一个位置角度不好,不太能看到舞台让乔缤坐了。
刚坐那不大一会妤熙说“唉呀,我口渴的慌,这茶水怎么还不上来呀!”
“去找下茶房吧!”说完婷蓉对乔缤说“乔缤,你去找茶房要下茶水!”
乔缤不想被斥责,于是走了出去,去找茶房。剧院里人极为多,她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地找。这时,她看到了茶房正从一个包厢出来进入下一个包厢,他还没有倒到乔缤那个包厢呢。可是她怕人不找来继父会骂,只好上前去对那茶房说:“您好,您可以先到我们那个包厢倒下茶水吗?他们等不及了。”
“都有顺序的,怎么可以先给你们的包厢倒呢?”
“他们派我前来,我没办法,没把你带去,他们会责骂我的,求你了!”
茶房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几眼,最后跟她来到了他们的包厢。
茶房给倒茶,乔缤回到她的位置上坐了。“这就对了,以后看缺什么东西主动给我们要去。”乔缤听了这话暗自生气。
戏开始了,角色登台的时候座下一片掌声。苍遒有力的戏腔唱出,众人都凝神细听了起来。乔缤也专注地听着,只能看到一点但她还是仔细看着台上的人舞来舞去。可这时一声“乔缤”打破了这一局面。
“你去给我们要点果子来!”妤熙喊道。
乔缤不想去,但不敢反驳。只好去要果子,走了好久都没见到侍应生,终于找到了要了果子,戏已经换了一出。
她坐下,指望着能好好听戏,他们别在使唤她。可过了半晌,继父对她说:“你帮两位小姐扒水果的皮,小姐的手不能弄脏的。”
乔缤听到这话生气了,她的手难道就能弄脏吗?她不想帮她们,想骂他们两句。可一想到如果违拗了他们,继父回去又给她一顿痛骂,小姐少爷们还要挖苦她一下,她受不了这般围攻。她说:“帮她们扒皮的话,我就看不了戏了。”
“这戏本来也没让你看,带你来都是多余的。”
乔缤把椅子移到她们后面,帮她们扒起了提子,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一声命令又响起“乔缤,你站起来扒吧,要不妤熙吃不到!”乔缤听到这话,实在忍耐不住,凭什么让她给她们扒皮呢,她放下了提子,跑到了外面。
到了外面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像决堤的河一样奔涌而出。她蹲在栏杆旁哭泣,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不知哭了有多长时间,也不知戏唱了多少,她突然感觉到有一人向她走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被这人周身散发的气质震摄住了。只见那人的脸仿佛人工雕琢的一样格外完美,挺拔的鼻子,眼神中虽是同情但隐隐然有一丝凌厉,混身散发出一种王者,劲道,生人勿近的气场,站在那里犹如一个神祗。
“你怎么了?”那男子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