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胡桃一听,却是有些嫌弃地撇撇嘴,没好气地说:“哼,还不是跑到这来躲病人家属了。每次遇到这种事就只会躲起来,真是没出息。”说着,她穿着黑色小皮鞋的右脚在地上一跺,有些气愤地甩下了齐师,一个人走进了西餐厅。
齐师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好笑,心想能让那个心高气傲的陆言吃瘪的场合可着实不多,只是可惜自己没能看到。
不过转念之间,又有些黯然。毕竟顾有林终究还是走了,他的家属肯定也很伤心吧。只是不知道他结婚成家了没。
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胡桃娇小的身影便已经闪进了店门,就快要消失在视野之中。其实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跟上。
进了店门才发现这家西餐厅里面装修的十分昏暗。现在正是太阳高挂的上午,店里面却是灯火明灭,冷冷清清,好像太阳都晒不进来一样。
齐师紧紧跟在胡桃的身后,在店里不断穿梭。开始齐师还能记得在哪里往哪拐了弯,可是三四次下来之后,脑子里已经是乱成一片,根本记不得。只是跟在胡桃身后,一丝不敢放松,深怕跟丢了闹出什么尴尬的事情来。
不过好在,胡桃周边总是有一股煞是好闻的香气,再加上她娇小的身影配上蓬松的洋裙,走起路来就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因此对齐师来说,这段路程到也不算难捱。
就在齐师满脸正经凝重,亦步亦趋地跟在胡桃身后走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胡桃突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木门前停了下来。她伸出一只白皙温润的手指,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
齐师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不过他倒是隐隐觉得,胡桃敲门的声音很有节奏感。敲击声的间隔有长有短,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
这难道,还是某种暗号不成?
看着这种几乎是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的场景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齐师心里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紧张。
出于自己的好奇心,齐师还是暗自把胡桃敲门的节奏暗自强记在了心里。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胡桃敲门声刚停下来不久,木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门后面是一个依旧光线昏暗的小房间,只有几张小圆桌,几个沙发,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看样子,这里不太像是普通餐厅的包间,因为桌子很小,完全不像是给吃饭准备的。倒很像是咖啡厅门口放的那种高脚小桌。
除了一些桌椅之外,其中一个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瘦高人影。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嘴里叼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眼神深邃,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桃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大剌剌地走了进去,丝毫不顾气质地一屁股坐在一张沙发上。
她看了眼还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齐师,轻笑一声,说道:“进来啊。还怕我们把你吃了不成?”
齐师讪讪一笑,这才也走进了房间,找了一张稍微偏僻点的沙发,坐了下来。
这时,“砰”的一声,木门不知被哪来的一股力道给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陆医生,”见陆言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齐师思考片刻,终于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黎治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言转向齐师这边,一双眼睛带着难以言明的神色,打量了齐师许久,才摆摆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虽然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识,但我们毕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你放心,短时间内,我们会保证他的生命体征。”
齐师虽然早预料到陆言会这么说,但真正听到本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面还是咯噔了一下。
看来,留给黎治的时间还是不算太多,必须要在他的病情恶化到顾有林那一步之前,解开这个噩梦病症的纠缠。
齐师点点头。他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陆言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些古怪。齐师心里迟疑了一会,有些奇怪地说:“怎么了陆医生,我有什么事吗?”
陆言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左手不起眼地动了动,然后伸出来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杯咖啡,还没喝便又放下。他叹了口气,说:“别老在意别人了。你自己的症状,是不是又恶化了一点?”
齐师一怔,不知道陆言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变化的,便奇怪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我是专家,我自然知道。”
齐师一听,登时便腹诽不已。不说就不说便是了,拿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来蒙骗自己,算是什么意思?
陆言却好似没发现齐师地表情变化,仍是一副冷冷淡淡地说:“说说看吧,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齐师闻言,心中有些不解。但他毕竟反应快于常人,很快反应过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顾有林,黎治的事情与我昨晚梦到的东西有关?”
陆言点点头,说:“你反应倒也快。你们三个今天早上的症状同时恶化,不得不让人怀疑昨晚的梦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师心里暗自感叹一声,思索片刻之后,便原原本本地把昨晚的梦境说了一边。
其实梦境里倒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无非是齐师自己和另外两个人在调查什么事情的时候,遇到了突然袭击。
当齐师再次回过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了。
齐师说完,陆言沉默良久,才沉声说道:“只怕在你自己身死之后,你的那两个队友也没能幸存下来。”
齐师一听,当即惊讶地要叫出声来。他声音颤颤巍巍,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说,我梦里的两个队友,就是黎治和顾有林吗?”
陆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但是他的意思,不用说也知道。
齐师这才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