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批禁卫军撤了下去,幽镯默默打量了一眼江墨染,江墨染是第一次看见幽镯的真身,从前都是从江清洛口中听说,这一身红衣,他便猜到了。
幽镯见江墨染替江清洛解了围,便也不打算久留,看着江清洛今晚神神秘秘,一反常态,就知道这屋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藏着,也不打算掺和,便抽身离开了。
屋内,江清洛听得外头的人撤了,方才悄悄打开一个门缝,看向江墨染笑了笑道:“皇兄你来啦,要不进来喝杯茶吗?”
江墨染看着江清洛有些俏皮的笑,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鬼,便回头对康禄说道:“你在外头守着,朕先进去,今夜之事,不许外传。”
说罢,江墨染便推了门进去,他本以为,今晚的事情不过是季世书执意闯宫,江清洛闹脾气罢了,然而这一推门而入,却发现这寝殿里人是不少,像是朝臣上早朝似的。
欧阳云殊倒是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看着江墨染,一脸无辜的模样,江墨染看了看江清洛,又看了看欧阳云殊,更看了看那床上凌乱的被子,差点眼珠掉出来,一口气没背过去,就在他以为自己所见的那点事儿是真的的时候,江清洛赶忙过来解释道:“皇兄,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啊,我跟欧阳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江墨染挑了挑眉,狐疑的看向欧阳云殊,欧阳云殊在旁默默的点了点头。
随即,江清洛便把欧阳云殊适才所说,也都与江墨染说了一通,江墨染似乎明白了,这也才看见床上还有一个人,不由得担心道:“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该深夜把这一个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藏到寝殿里来啊,这若传出去,岂不是成了长陵城百姓的笑柄了,堂堂长公主,这随便什么男人都能上得了你的床吗?这也太胡闹了!幸亏今儿外头有人给你守着,否则的话,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我本来是打算让幽镯和季世书耗上一夜的,谁让他依依不饶,”江清洛坐下来摇了摇江墨染的胳膊说道,“皇兄,人家都受伤了,我想着明日一早,要不给他请个太医过来,再仔细包扎一下伤口吧,这毕竟是人命一条是不是?而且他也是欧阳公子的朋友……”
“一个被当成刺客的陌生男子,你居然还想留着他过夜,这明日天一亮,宫里人来人往,见到了岂不是更是有了闲话,再说了,江湖中人,受点伤也是在所难免,何必惊动太医,你若担心,我让太医院多拿一些治伤的药膏便罢了!”
江清洛听后撇撇嘴,有些哀怨的看了江墨染一眼,忽然笑了笑说道:“皇兄这床上躺的那个,可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他可是你妹妹的救命恩人。”
江墨染一听,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别说江墨染,欧阳云殊也懵了一瞬,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成救命恩人了?
温妤与潋滟也是面面相觑,细细想来,从前在寒谷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见过这位公子,哪来的救命恩人?
江清洛却自顾自的说道:“上次我出宫去端县的时候,在去的路上,遇见了一帮劫匪,见我与幽镯衣着不凡,便生抢劫之心,但幽镯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然而还没等出手,便遇见了这位牧公子,他当时以为我们两人不过是普通的弱女子,便二话不说,拔剑相助,一个人赶跑了好多劫匪,剑法精妙很是厉害,不过当时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都也未曾留下姓名,便抽身离开了,我以为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这么巧,皇兄你说,萍水相逢便能救人于水火,这种正义侠士可真是难得一见,虽然说人家或许只是一时热血,但是我们也是要感恩吧,总不能恩将仇报,就把人扔外头去啊。”
江清洛说的一套一套的,江墨染听的一愣一愣的,从小他就说不过江清洛,如此说来,这把人撵出去倒成了忘恩负义。
没有办法,江墨染只得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这传太医来肯定是不行的,宫里没有透风的墙,这事关皇家清誉,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江清洛听后默默叹口气,头疼,她不过就是想多留一会人而已。
然而江墨染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说道:“罢了罢了,朕这睡觉睡到一半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一打听才知道是你宫里出了事儿,这才赶过来的,不过如今看着也没什么大事,云殊,既然长公主执意留人,那今夜就让这位公子歇息吧,明日你们出宫时,一定要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说罢,江墨染便起身有要离去之意,走两步却突然停下来,喃喃自语道:“不行,朕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好歹也得看一看这牧公子长得如何吧,若是俊俏,那还差不多……”
想到这,江墨染便去到床边瞧上一眼,那模样倒是不错,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出去回了安庆宫。
江清洛目送江墨染离开,这才关了大门,欧阳云殊见皇上走了,便立马凑过来问道:“长公主,你刚才说那事,真的还是假的?”
江清洛瞥了一眼欧阳云殊:“你说呢?”
欧阳云殊这才笑了笑道:“你这故事编的也太顺了些。”
一旁,温妤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过来说道:“小姐,这么多人挤在这,今夜怕是不能睡了,不然这样吧,我去给欧阳公子收拾出一间空房来,先将就一夜吧。”
欧阳云殊听了之后立马道:“不必那么麻烦了,我在外面守一晚上就好,不碍事的。”
温妤却说道:“如今夜里凉,吹了风可怎么好,扶陵宫里,宫人不多,空屋子不少,我先去收拾,潋滟你在这伺候吧。”
欧阳云殊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江清洛拦下来笑道:“让她去吧,温妤是最妥帖的了,不用你操心。”
欧阳云殊听了,只好点头,也跟了温妤出去,屋内剩下潋滟,颇为尴尬,忽然瞥见了江清洛适才扔在桌子上的衣服,便立马说道:“小姐,你这衣服皱了,我去给您好好洗一洗吧!”
话说完,潋滟便一把抱起衣服跑开了,江清洛也没拦着她,走到床边替牧无尘盖好了被子,却发现牧无尘的眼睛缓缓睁开,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救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