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长胖些,水灵灵的才好看。”
毛妈妈一双浑浊的眼睛眯着紧紧盯着雏菊,不由得让这个小丫头全身发毛。
怎么她的这种目光跟顾大娘偶尔冷冷的一句关怀,让人感觉不一样呢。
之前,还觉得顾大娘不怎么慈爱,但现在想起,还真是比眼前这位更贴近慈爱这个词呢。
对于毛妈妈突然转变的态度,众人也有些讶异,但是这是毛妈妈,不是顾大娘,她们可不敢说什么。
毛妈妈可是厨房的“长胜军”啊,不管是被抓住了什么错处总能再回来的。
人家有关系啊。
虽然是给了一顿香喷喷的饭菜,让雏菊勉强露出个笑脸,但是到了下午继续让顾妙茹捡沙子的事情还是让雏菊认定了毛妈妈是个坏人。
“你年纪小就不用捡了让那个丫头自己捡就行了,今晚回去早点休息。”
毛妈妈临走之前嘱咐道。
厨房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完了,只剩下雏菊和顾妙茹。
雏菊哪里肯听那个毛妈妈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递给顾妙茹:“姐姐快吃,我来捡。”
说着就认真的干起活来。
看着手中的饼子,顾妙茹有些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沙子即便是几天几夜也捡不完的。这位毛妈妈是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了。
胡乱吃了饼子,顾妙茹便对着雏菊道:“你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们也做不完,与其两个人受累不如一个人。”
“不行,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姐姐受苦我也得陪着。”
雏菊仰起小脸坚定的说到。
顾妙茹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乖,你回去,你要是不回去,毛妈妈明天肯定会重罚我。”
“为什么?”小丫头不解的大喊。
一番劝解之后雏菊撅着嘴离开了。顾妙茹忍不住叫住她:“雏菊夜里谁喊你出去你也不能出去。谁让你开门你也不能开门,记住了吗?”
雏菊不解的点了点头,晃悠悠的离开了。
顾妙茹将手里的梗米扔进麻袋里,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不过是个小小的郡守府,她倒要看看玩什么把戏。
顾妙茹起身寻了一盏油灯点上,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沙子究竟在何处。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便起身来到院子里。
月明星稀,暖风轻抚,树叶沙沙作响,整个黄府陷入宁静安详的夜晚。
趁着夜色,她脚尖轻轻一点便落在了一处高高的墙头上。
虽然有些摇摇晃晃,但总归,自己的武艺没有忘记,不管是之前练习的还是上一世练的,只因为身体娇弱了些。目前也只能翻个墙头了。
顾妙茹首先就去查看了自己和雏菊住的房间。
雏菊正在酣睡中,顾妙茹稍稍心安。
也不知道那个毛妈妈打的什么主意,总归雏菊就是在某一个夜晚悄无声息的失踪的,她一定要看护好了。
将自己隐藏在草木中,等了约莫半时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便响起了。
昏暗的夜色皎洁的月光之下,两个人影悄悄靠近。
吱呀一声,那个破旧的仅有一根木栓上门的木头门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开了。
随后呜呜的女子的声音传来,顾妙茹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很快,两个人影出来了,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个麻袋。顾妙茹眼皮一跳,等着他们走了,便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她一路踏着矮墙和屋顶,隐藏着自己,那两个身影一看就是毫不会功夫的,一点也没有察觉。
这一路的跟随,就路过了几个院子。
而其中一个院子里,正在月下散步的男子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贼人?
他的心里第一个想法一闪而过,立即飞身上了墙头,跟着那影子而去。
于是黄府院落的小径上,两个黑影急急忙忙的跑,屋顶上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的追随。
男子看明白了,这个黑影是在追随地上的那两个黑影。
那两个人又是什么人,究竟谁是贼人,目前看来只能不动声色了。
地上的黑影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了下来。
“苦雨院?”男子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院子荒废已久,府里还一直传出说里面闹鬼的事情。
原来竟是有猫腻啊。
作为郡守府的嫡子他有责任查探个究竟,正想着只见前面的黑影也一纵身跳进了那个院子,自己也连忙跟上,却只附在墙头,正好将这三个人的行动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黑影看起来身材瘦小,却极为灵活,看不清容貌,也辨不清男女。
他不由得又悄悄靠近了一些,落在了院落中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
这才看清楚刚刚那两个黑影,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扛着个麻袋,而麻袋里面正蠕动着,看来是个活人了。
两人进了院门,将麻袋放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赶紧的,把人送过去。”
一个粗哑的妇人声音低低的响起,顾妙茹很敏锐的听出了她的身份,毛妈妈?
“让老子歇一口气,死婆娘,想累死老子啊。”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
那妇人四下看了看,阴气森森,草木荒芜,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太吓人了。
“快点,吴管事怕是等急了。”
吴管事,顾妙茹在心里念叨了一遍,这个人似乎有点印象。
好像是犯了事,在自己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东窗事发了,至于他犯得什么事?
对了,顾妙茹突然之间脑袋轰的一声。
残害幼女?
想到这里,她看着眼前的人影的眼神便更狠厉了几分,这么说上一世雏菊被残害致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看着人被送进一间有微弱亮光的屋子,那一男一女拎着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
丧尽天良。树上的人几乎也是咬牙切齿。
顾妙茹淡定的悄悄溜到那间房门的窗下。
树上的男子已经看清楚了那两个下人的面貌,也不急着追赶,但看看这人要做什么?是救人吗?如此弱小的身板,待皎洁的月光下一晃而过的白皙面容印入眼底,他不禁惊叹的张开嘴巴。
是个,年轻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摸样,竟有这身功夫?
她究竟是什么人?难道郡守府这么早就混进了奸细?
正在想着,就见那女子已经戳破了窗户朝里面看去。
房间里面,惊恐的女孩子刚刚被撤下麻袋,茫然的看着眼前猥琐的男人。
她当即吓得哇哇直哭,嘴里被塞了东西,想喊喊不出,手上还被绑了起来。
雏菊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如同掉进了地狱,面对着满嘴獠牙的鬼怪。
“姐姐,姐姐。。”她心底哭喊着,原来这个世界上,临死之前唯一能够被当成救命稻草的那个人只有塞儿姐姐。
屋子里的男子嘿嘿笑了,打开了她嘴上的破布,捏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