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仙上的衣裙换的可真是快啊!”阎绽朝云枝走近,兴师问罪之意明显极了。
云枝心虚的移开视线,这纨绔果真不一般,要是平常人这么给人晾着,不受人待见,早就生气转身离去,谁还会留在人家家里等人回来啊!
阎绽背着手,站在云枝面前问:“仙上,为何不说话?”
“世子是聪明人,有些话小仙还是不多说了。”云枝虽心虚,但还是不想这纨绔缠着自己,既已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她还不信了,这人都这样了还会粘着自己。
可惜了,阎绽实在不是一般人,他完全不按套路走。
只见他低下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瘪着嘴道:“那仙上可后悔,今日所作所为?竟然去做了那么有趣的事都不带上本君。”
他虽然在这座宅子里呆了一日,但是也不妨碍他耳听八方,云枝今日所做之事,他相信没有鬼会比他知道的更一清二楚。
云枝根本没想到他会变的如此之快,明知他此时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可她因为心虚完全狠不下心来,她只好点点头:“可能有点后悔吧?”
“那本君便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就在云枝点头的瞬间,阎绽立马就恢复了原来流氓般的嘴脸,还不忘补充一句:“下次可不能抛下本君自己去玩了,知道了吗?”
嗯?!云枝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人的脸皮简直非常人能媲美。
云枝头疼的长叹一口气,道:“世子,小仙来冥界不是为了游玩,带上你着实有些不便。”
阎绽不以为意,道:“那就更要带上本君了,本君的修为不用看就知道比你高出许多,带上我有利无弊,何乐而不为?”
云枝挑眉,似是在问他“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她仙君是白当的吗?就算她是最年轻的仙君,修为也不比那些有资历的老神仙,但绝对配得上仙君这个位子。
“不信?无事,来日方长你总是会相信的。”阎绽不用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对他的不信任。
一股灼热感从云枝右手腕传来,云枝抬起手腕,果然手腕上缠着的红线正在隐隐发光,她匆忙朝阎绽告别:“世子,小仙有要事先行告辞,下次小仙定亲自登门道歉。”
她正要离开,阎绽几步之下拦去了她的去路,眼疾手快的把院门锁上,靠在门边道:“仙上的记性看来也不太好,这么快就忘记本君刚刚说的话了吗?”
“世子,小仙是真的有急事要办。”见他阻拦,云枝皱着眉头看向挡路的阎绽正色道。
此时的云枝不复往日那般客气得体,气鼓鼓的瞪圆了眼睛,让阎绽觉得有趣极了,他依旧摆着他那张不识趣的流氓脸,固执极了:“一起。”
二人僵持不下,云枝手腕上的红线越发滚烫,在这般僵持下去,人就该跑了。
云枝最终选择妥协:“我答应你,但是有两个条件。”
阎绽:“但说无妨。”
云枝:“第一条,不许多说话,能不说就不说。”
“可以。”阎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二条,绝不能乱了小仙的计划。”
阎绽歪头问:“那劳烦仙上与本君说说计划。毕竟你也知道,本君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万一一个不小心,仙上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不是个安分的主。那跟过来干嘛!捣乱吗?
云枝沉住气点点头,咬着牙回复:“路上说。”
阎绽从善如流的让开路,见云枝头都不回的走了出去,他跟在她身后,满意的笑出了声。
云枝露出手腕上的红线,黑暗之中红线正发着幽幽的粉光。
“原来这便是你们月老一脉的红线啊。”阎绽借着身高,看见云枝手上的红线,突发奇想问道:“红线另一头的人可以找到你吗?”
红线忽明忽暗,只有红线亮时代表着红线另一头的人离你越来越近,云枝一边跟着红线指出的方向走着,一边回答阎绽的话:“这条红线是我偷偷埋在那人身上的,除了我,谁都发现不了。”
阎绽又问:“那有没有能让两个人都看得到的红线?”
云枝:“我手上这跟便是,只要我愿意,红线另一头的人便能看到。”
阎绽眼睛一亮,长腿多迈了几步走至云枝身旁,道:“那你也给我几根。”
“不行。”云枝头都不回的拒绝。
“为何?”
“红线是月老手中最重要的法器,决不能送人。”云枝说这话时严肃极了,这纨绔盯上了她的红线,此时一定要严肃的拒绝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云枝这般严肃,阎绽这才歇下了心思。
二人走了一会儿,来至一处破落的房屋处,狭小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垃圾,房屋的门窗年久失修,完全合不牢,一阵风吹过,能闻见屋子内传来的恶臭味。
院子外的墙上挂着个木牌子,上面刻着吴生两个大字。
两人修为都不浅,耳力也不弱,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听见吴生宅子里的动静。
吴生早就被黑白无常带走,此时应该在大牢里才对,他在冥界也没有任何家人。
而如今本该空无一人的屋子里,似是有人像是在翻找一些什么,过了小一会儿,动静才停下,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那身影被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脸,但却能看出那人纤细瘦弱的身材,步伐也十分轻盈,应该是个女子无疑。
“竟没想到是个女子。”阎绽看着那人背影,今日的事情他一五一十的全知道,故而发现吴生一事看似了解,实则漏洞非常之多。
阎绽派去的手下打探到,吴生生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还十分老实靠耕地种田为生的农民,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死后来到冥界,选择在冥界扎根,他就这般在冥界住了两年,以在铁器铺子帮店家打铁为生,便是据他周围的邻居所言他平日里安分守己,做事勤快,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那等恶事之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去到人界,拐走三个阳魂的呢?又是从哪里的学来的禁术?竟然能把三个阳魂捆在自己的魂魄之上,让阳魂无法逃脱,成为他的奴隶。
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他背后有人在驱使他。
据吴生的邻居和铁器铺子的老板所说,吴生在五月前就有些古怪,变得不爱说话,不似以往那般勤快,甚至还辞去了铁器铺子的生计,每当看到漂亮的女鬼便走不动道,有几次还跟到了人家女鬼的家中去。
可吴生变化的太过突然,阎绽派出去的手下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怎料云枝轻而易举的就抓住那背后作祟之人的小辫子,他真是嫌弃自己手底下的人太过没用,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跟上。”云生见那道黑影走远,便赶紧跟上。
二人便又悄悄跟着那道身影,见着那道身影走进一条无人小巷,云枝本想跟上,却被身后的阎绽拽住了胳膊。
云枝胳膊一痛,“嘶。”忍不住痛呼,怒瞪满脸无辜的阎绽,轻声呵斥:“你做什么?”
阎绽不解为何云枝为何会生气,他依旧抓着云枝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那个巷子解释:“那是个死胡同。”
胳膊依旧痛着,云枝咬着牙道:“世子可否放开了?小仙的胳膊快断了。”
阎绽这才发现云枝拧着张脸的原由,愣了一下,僵硬的松开手。
脑子回想着刚刚的力度,好像也没使劲,怎么就痛成那样?又比划了一下刚刚的触感,胳膊竟那么瘦,一个手掌圈住都绰绰有余,还没他的一半粗。
不过好像还挺软的,跟没骨头一样。
云枝自认倒霉,揉着胳膊,目光盯着那个死胡同。
阎绽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我下次轻点。”
还有下次?
云枝瞟了一眼阎绽,不愿理会他,她才不会让他再有机会。
云枝不语,阎绽便以为她生气了,顿时有些无措,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他也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弱,轻轻一捏就把她捏痛了,怪不得老是听别人说,天上的仙女都是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娇贵极了。
阎绽打量着云枝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不会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吧。”
云枝皱眉,这人为啥这样看着她,还突然对她用这么诡异的语气,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云枝一皱眉,阎绽便越发肯定她这是生气了,连话都不愿意对他说了,心里想着要不要哄哄她。
再三纠结,阎绽才吐出这么一句:“欸,你,你别生气。”
云枝听过之后,也是一脸茫然,她到底哪里像是对他生气了,实在是跟不上这纨绔的脑子,她又一次叹了口气,回复:“小仙并未生气。”
“你没生气?”阎绽一听立马如释重负般,默默长舒一口气,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你们天界是穷到吃不了饭了吗?你怎么这么瘦,人间的刚出生的小猪崽都比你壮实。你好歹是仙君,这么瘦弱谁能服你?别和人打起架来连人一拳都接不住。”
云枝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好歹是个高贵的仙君,为什么要跟人间的小猪崽比壮实,还要跟人打架。这纨绔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可阎绽依旧喋喋不休,幸好那死胡同里有了动静。
云枝这才呵斥了一声:“闭嘴。”
阎绽的骤然声音停止,云枝的耳朵倒是清净了不少。
周围陷入了沉静,云枝与阎绽面色却纷纷出现了变化,带了几分凝重。
在那道身影进去之前,他们可以肯定,那死胡同明明没有任何人,可为何如今多了一道脚步声。
下一刻,一个纤弱的女子被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拥在怀中走了出来。
女子褪去了黑袍,露出了云枝所熟悉的面容,那便是孙茹娘。
孙茹娘正一脸娇羞的靠在男子怀里,双目含情,满是柔情蜜意。
阎绽眼含暗光,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开口道:“我们今日可以回了,在跟下去我们可是会被发现的。”
云枝见他神色不明,喜怒未知,便知那男子身份定不简单,问:“那个男子是谁?”
阎绽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他开口缓缓回答:“他可是那老头子最信任的好兄弟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