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盯着告示栏里的告示，发着呆，直到听见身边那姑娘的呼喊，他的身子微微一动，但仍没有踏步离开。

“我听这瑞王妃在瑞王死后，和豫国公搅在了一块儿去了，还合谋逼死了豫国公的正牌夫人，京都里好多人都不同情瑞王妃的死呀，都那是她的……报应呢！”

“不会吧？大家都瑞王妃是个好人呢！”

“这种坏事，当然不会承认的咯，人都死了，肯定要她好的一面……”

两位妇人在那男子面前走过，她们窃窃私语的对话，全部都灌进了男子的耳中，让他眉头微皱。

“阿宇，走了吧，别看了，该回家吃饭了……”女子走到男子身边，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但他却像是一座雕像般立在原处，怎么也不肯走。

“怎么还不走啊？”年男子也走过来，同样催促道，只是见到面前那告示栏围了这么多人，也好奇的往那边看了几眼，询问了旁人，“又贴了什么告示出来啊？”

“瑞王妃薨了，皇上要全国百姓一起为瑞王和瑞王妃守丧，日后，都不能大操大办啦！”旁人激动的回答道。

“是瑞王妃吗！？”中年男子突然紧张了起来，快步来到那男女的面前，“走走走，别看了！快回家！”

“阿宇，我爹来了！再不走，我就不要你了哦！嘿嘿，知道怕了吧？”女子也撒起了娇，拉着他的手，硬是要将他给拽走。

“哦。”男子轻轻应答了一声，然后便妥协了，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隐隐还听见那中年男子道，“这里我们待得差不多了，回去吃过饭，就收拾行李，我们明日就启程去西州杨城。”

……

守丧期间，朝中的氛围也十分的低沉，早朝时，皇上坐在九龙宝座上，心不在焉，大臣们了些什么，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记不得他们了些什么话。

要是后边太监声提醒皇上别再走神了，皇上就会直接挥挥手，宣布退朝。

大臣们对幢然有意见，皇上就会，他昨日休息的不好，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不然什么都听不进去，“若是有要事上奏，等朕睡醒后，来书房找便是。”

就这么，皇上将那些麻烦的大臣给全部打发了，准备回后宫，去宁妃那儿，好好的睡一个回笼觉。

醒来时，皇上感觉鼻尖有些痒痒，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挠，随后就有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睁开眼，发现是宁妃也脱了外衣，就躺在他的身边。

不过，宁妃并没有睡觉，而是靠在他身边，静静地打量着他的睡颜，直到刚才她好奇的用手碰了碰他的鼻子，这才唤醒了皇上。

皇上握住了她调皮的手，宁妃以为是他生气了，赶紧撒娇的认错道，“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吵醒皇上的……”

“恕什么罪？你哪里犯错了？你没做错事，不用恕罪。”皇上轻声道，然后不自觉的搂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胸前，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她，像是一个乖巧的孩。

宁妃见皇上难得露出这么依赖的模样，还有些吃惊。

不过，她还是立即温柔的也将他拥住，轻声在他耳边道，“皇上，是不是早朝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今日才那么早就回来了？”

“没有，只是没心情。”皇上闷闷的道，“朕看见丞相他好像是一夜白头，站在那儿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朕也心疼啊……想起朕与瑞王也是同胞兄弟，一起长大，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谁会想到，他就这么意外的离世了呢。”

听着皇上的口音，也带着一点唏嘘，甚至不自觉的吸了吸鼻涕，应该也是真的伤心了。

宁妃安慰道，“皇上节哀啊，他们夫妻二人前后都走了，对相爱的两人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只是可怜了您，要为他们如此伤心。”

宁妃正着，皇上突然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还未成熟的胎儿，自言自语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有死就会有生，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平衡。”

叩叩……

房门突然响了起来，皇上不开心的皱起了眉头，宁妃也有些不开心，原是和皇上难得的温存时刻，她早就吩咐下去，若是琐事就别来打扰她和皇上了，怎么还是不能如愿呢？

“皇上，四喜公公叫奴婢来通传，戴将军有要事向陛下禀报，已在御书房等候。”雪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戴将军……？”皇上虽然不开心被人打扰，但听到是戴将军回来了，他也只能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准备去御书房见戴将军。

宁妃也坐起身，像是藤蔓一样攀上他的肩，贴着他的后背道，“皇上，既然没心情，那今日就不要再去过问政事了，留下来吧，臣妾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皇上穿好靴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宠爱的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等朕见了戴将军后，就会回来找你的，别急。”

“……讨厌。”宁妃扭捏的笑了起来了，但还是阻止不了皇上穿衣。

她不得已，也下了床，为皇上更衣，期间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留下皇上，皇上被她磨得差点就真的答应了，但想着戴将军正在御书房等着，他还是坚持离开了。

宁妃不高心看着皇上，皇上只能耐心的哄道，“你乖，乖乖等朕回来。等下朕叫内侍监给你多送几匹料子和首饰过来，随你挑。”

宁妃并没有点头答应，但皇上已经离开了含象殿。

御书房的院子里，戴将军直直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等候了快一个时辰，见皇上终于来了，他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挥挥手让他起来，“戴将军无需多礼，快起来吧，进来。”

戴将军紧跟在皇上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御书房，皇上吩咐四喜将无关紧要的内侍、宫女都打发走，然后将窗户、大门都给关上，最后四喜也被派去了屋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