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玉收敛的快,顾莳甜也只是暂且放下。
顾莳甜三人本已经换好了轻便衣裳,一行人便由看门的张伯捡回来的那护卫张平领路上了山。
这山不算陡峭,加上庄子每年都会安排人打理,上山倒也不难。
“这时节山上雨后会有少量菌子,野菜也能找到一些。山上有野桃树,味道不错。野物不少,大多都是野兔野鸡,有时会有野鹿野山羊之类的从深山出来。”张平身材高大,五官分开看着平凡,凑在一起倒是又凸显出几分英俊来。只不过他话不多,介绍山上产出之时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顾莳甜几人也看得出来他只是不善言辞,倒也没放在心上。他们头一次上山,有个识路之人领着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叶蓁蓁早就想要上山打猎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里还肯慢吞吞的跟着爬山?当下一把拽住自家长兄,又叫上张平。扔下一句“先走了”后,率先寻了条路跑了。
楚芯芯冲着顾莳甜挤眉弄眼的,易长远主动提出陪着她去其他点看看。
楚九州看了公仪玉一眼,眼中尽是威胁之色。公仪玉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只好跟了上去。
顾莳甜无奈的看着楚九州,太子这是真当她没瞧见他在威胁公仪玉不成?
楚九州被她看的略微有些心虚,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心下还有点委屈。
好容易有机会单独相处,难不成那几个碍眼的还得继续杵在跟前不成?
“殿下……”顾莳甜斟酌着开口,立刻发觉太子更加委屈。她略一思索,也就知道太子在委屈什么了。心下不免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太子还以为她会指责他不该找机会与她私下相处不成?
“殿下此番出行,可要急着回京?”
楚九州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追问他为何要将人都赶走。
“可留两日,后一早就得赶回京城。”这两日空闲也是他挤出来的,再多却是不成了。
他心有歉疚,顾莳甜却已经很是满足:“那这两日殿下就多松快松快,京中的事情暂且放下。殿下也要保重身体,不能总紧绷着。”
楚九州的眉眼又柔和了两分:“好。”
他应的痛快,顾莳甜也就假装信了。事实上两人都清楚在登顶之前,这口气是没法送些下来的。
与顾莳甜相处之时,楚九州已经在努力的改变自己。至少不需要如同这辈子头一次相见之时那般,只能等顾莳甜找话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手底下也没停下。采野菜是不要想了,没人带领他们也别指望能自个儿认出来。倒是摘零果子,野桃树也碰上一棵。不过树上没几个桃子,还都长在树顶上。
好在太子并不如同他看起来的那般文弱,轻而易举的上树摘了桃子。
起来世人都认为太子楚九州头脑聪明,可谓纵奇才。不管是治国之策,还是行兵布阵都是佼佼者。但是,太子一看便是文弱书生,脑子行,身手却是不成的。
顾莳甜也是亲眼所见之后才知道太子究竟隐藏的有多深。不经意的想起上辈子亲眼所见太子藏在衣裳下的身材,饶是顾莳甜这般清冷的性子,也禁不住耳根子有些发烫。
“甜姐儿?”楚九州有些担忧,甜姐儿突然有些走神,也不知在想什么。莫不是他还是太过沉默,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顾莳甜回过神来,暗暗唾弃自己竟是想起那场面。连忙撇开那些画面,听着这称呼,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了:“殿下以后莫要叫我甜姐儿……”
“阿梧!”顾莳甜尚未完,楚九州就脱口而出。
顾莳甜一怔之后才恍惚想起来,阿梧是自己的乳名。阿梧是老侯爷给她起的乳名,只有在她年幼之时老侯爷这般叫过她。后来家里人都叫她甜姐儿,老侯爷的身子骨也愈发的差,慢慢的也就没人叫了。
一晃两辈子,她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曾有这么一个乳名了。
不过……
“殿下如何知晓我的乳名?”顾莳甜问道,她这乳名怕是连顾家人都忘记了,太子如何会知晓?
楚九州心虚的避开她的视线,目光游离:“孤,曾听顾侯爷起过……”
这谎撒的可就不走心了!她那父亲最是古板不过,对孩子只会口头上教育几句,从来不会亲近。若非顾侯爷不是好女色子女多之人,她都怀疑顾侯爷会连自个儿的孩子叫什么都不知情。
叫她乳名?完全不可能!
只是见太子如此心虚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戳穿,只能假装自己信了这法。
楚九州见顾莳甜补在追问,也是暗松一口气。
“阿梧。”楚九州轻轻叫了一声,也不知怎的,心头微微泛酸的同时,又有些发甜。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称呼,到底能够叫出口了。
上苍终究待他不薄!
顾莳甜也不知为何,鼻头微酸,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压了压涌起的情绪,努力扬起唇角:“嗯!”阿梧就阿梧吧,虽太过亲密了一些。可日后他们会是夫妻,私下里亲密一些也是应当的。
楚九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原本翻腾的心绪,在对上那双柔软的眸子,还有唇角的笑容之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母后在世之时曾经跟他过的话。
母后,身为储君,若是他能找到一个可与他并肩同行,患难与共的妻子,那是他三生有幸。倘若真有这么一个人,那就拼尽全力,付出性命的去保护她,莫要让她忧愁,莫要让她伤心。
若是找不到,那就摒弃感情。只当自己是个没感情之人,也不要与人讲感情。给正妻足够的敬重即可。为了巩固地位,后院人多一些也无妨。
他何其有幸,少年之时的梦想成现实,找到了那个可以与他携手共行,患难与共之人。
“阿梧!”
“嗯!”
“阿梧!”
“……”
顾莳甜稍稍有些后悔,早知不该点头应下,她竟是从不知太子殿下这般粘人。
她如此想着,眼底却是满满都是欢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