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人?”
阿禅软懵懵的嗓音,大大的疑惑。
本是脑海里的话,细细软软惊疑出了口。
爱人是神么意思?
倘若傅沉泱只是个隔着网线的壕粉,他不会听见。
偏偏,监控器开着。
我,爱,人…
一字一字,传入他的耳。
向来万事不形于色的俊冷脸庞,薄软唇角紧抿。
似要遏制面上那抹红潮蔓延。
偏偏那抹红不听他话,飞速攀上耳尖。
什么样的男人,只一句“爱人”,就叫他红了耳朵尖?
怎么可能会是堂堂淡漠疏冷、矜贵禁欲的傅七爷呢?
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年。
还会脸红么?
会的!
傅爷不肯承认,但他的耳朵尖儿,已然出卖了他。
那晚帮她吹吹时,傅沉泱就看出来了。
她就像个水蛇,邀他。
东西,竟当真对他动机不纯?
他把她当“女儿”,她居然想…
“不是,是我爸爸。”
阿禅垂着脑袋回消息。
乖乖要她叫爸爸。
没有要她叫爱人。
系统翻白眼儿,呆子,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他怕是巴不得呢!
傅沉泱冷沉面容,绯色不散:“你真…孝顺。”
“你爸爸一定很开心。”
傅沉泱长指冷玉般漂亮,打字都似轻快起来。
唇角更是翘起他不自知的弧度。
爸爸的快乐,旁人想象不到。
阿禅软懵懵的眸子,却湿了长睫。
“可是他不要我了。”
傅沉泱满身轻快一顿。
眸光紧拧,落在屏幕里,她微红的眼尾。
他总是轻易就能弄哭她。
“你恨他吗?”几个字打得无比沉重。
他甚至不敢等候她的回答。
“我…”阿禅心头微咽。
她心智懵懂。
开心会笑,不开心却默默压在心底。
她甚至不懂,不开心可以找人倾诉。
倒是一个机缘巧合的“陌生人”,撬开她一丝丝心缝。
阿禅手抹了把眼睛,歪起脑袋,脑海里。
“统统,你不可以偷看。”
系统:……
个亲娘哦!
有了相公,忘了老子哦?
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不肯给它看见了?
呆子,没它看着,挨人骗了去都不知道。
系统生气了。
伤!心!
又生气,又伤心,还担心!
阮香菱和吴助理,相继退出了二楼、三楼。
隔着一层花板。
阿禅手捧着手机:“我…”
“我想乖乖。”
不恨他。
就想他。
傅沉泱二十多年来的冷硬心肠,从没有被哪两个字,这般狠狠戳中过。
想他…
想她。
发了疯的想她。
明明就隔了一层楼,隔着一块屏幕,一层电梯就能下去。
却偏偏。
不敢让她发现。
不能狠狠将她搂进怀里。
擦干她的眼泪,不是想要他吗?
怎么要,他都给。
喉间滚动,他打字:“他不要你了,你还想他?”
阿禅不知道。
她就是想乖乖。
不敢跟统统。
统统会不高兴。
可就是想。
眼泪“啪嗒,啪嗒”打湿被单。
刀子般,打在傅沉泱心底软肋上。
“他是个坏爸爸,呆宝不值得为他哭。”
呆宝?
阿禅泪眼模糊,凝着那两个字。
嘴巴瘪瘪,细软哭腔可怜又无辜:“你叫我呆宝?”
她没有打字。
傅沉泱还是听见了。
她挤着眼睛,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心,伤心得眼泪直往下掉。
傅沉泱只觉自己混蛋。
什么父亲,什么“女儿”…
只要她要,他什么都可以不管。
哪怕老上司地下有知,骂他畜牲。
全下骂他畜牲,他都可以不管。
只要她不再哭。
悄摸摸的夜。
二楼电梯打开,轮椅匆匆而出,滑至她所住的主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