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宝,你不睡觉去哪里呀?
系统心尖儿颤颤。
眼瞅着呆宝掀了被子下床,手捧着苏止越给她的那件洁白大氅出门,它就心慌。
这是半夜啊。
呆宝不会又想做什么傻事吧?
上弦月弯弯。
悬于高空。
夜色下的雪峰,泛着清冷的光辉,一如苏止越那个人。
风拂玉树,冷心冷情。
“乖乖…”
阿禅仰着脸蛋儿。
怔怔地望着那弯弦月,细软的声音喃喃。
白色大氅有些短了,从背后望去,只到女娃纤细的腿。
瞧瞧她这十年,都没怎么长太高,裹上大氅,尤似当年那个白白软软的团子。
乖乖不在她身边,她就只有一个人。
永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乖乖”
细软的嗓音,一遍遍在夜色下回荡,风卷落叶般,扫过离苍峰每一个角落。
好不离开她的。
阿禅连他在哪里闭关都找不到。
某处山洞。
苏止越吐出一口血来。
束发不知何时散落,如幕如瀑。
紧闭的长睫颤颤巍巍,应是努力想要睁开。
他额上全是冷汗,面色苍白如纸。
映着山壁的冷光,整个人玉砌雕琢,冰容雪貌,高洁出尘。
却,痛苦之极。
“呆宝…”
呢喃的气息出口时,又是一口鲜血。
苏止越听到她在唤他。
洞中无日,他不知自己闭关了多久。
预料不超过三日的。
他也不会让自己闭关太久,呆宝离不开他。
可丝毫不知,自己竟已恍惚度了十五日。
“呆宝…”
挣不开眼帘,字字间都是含着血腥味的苦痛。
倘若苏止清在这儿,早已心惊胆颤,一把将他师兄搂住:“师兄,你入魔了?!”
这世上,任何人都会有心魔。
为名为利。
为情为爱。
因惧因恨,因痴因执。
但谁都不觉高高在上的止越师尊会魔。
他清心寡欲,冷然出尘,修为早已是化神后期,离飞升仅一步之遥。
他怎会有心魔?
可终究是……会。
自那晚那场虚妄的梦境。
他从梦中惊醒,清醒中放任自己索取他养了十年的徒弟的…唇时,他便彻底入了魔。
又许是更早?
跟她的伙伴争锋吃醋,为她种下花海时?
头一回带她去虚无冰魄、衣裳褪尽时?
又或是。
第一眼见到她。
的她雾气朦胧着眼仁,叫他沉寂千年的心头揪痛时。
询她一声“可是个呆宝”时。
那时,心魔怕已钻着心缝,宛若蛊虫,蛰伏他心头。
经年累月,啃噬他的心性。
一旦彻底发作,摧枯拉朽,即便化神又如何?
再矜贵的神,也有朝一日,堕落成魔。
原本。
他该去虚无冰魄的。
可,那里,他满脑子所有的画面都是关于那里…
少女无依,紧紧…攀附于他…
虚无冰魄,怕是已成了他堕落的渊谭。
再次踏入,必将万劫不复。
阿禅找不到她的乖乖。
的身影,投放在苍茫的雪地,那般的渺无依。
却大有彻夜而立的孤决。
谁!
系统神识忽的一凛。
有人在撞击苏止越闭关前所设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