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脸的笑容顿时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今天过生日?
她迅速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硬生生愣了几秒,才想起来确确实实是席慕之的生日。
国外对于生日并不算太看重,但两人都是华裔,每年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都免不了提前准备礼物,再特意庆祝一番。
他脸浅淡的笑意印进自己的心里,温暖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股愧疚。
是的,他哪里会看不出自己的窘迫,连台阶都给她铺得明明白白。
温暖勉强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轻笑一声,“那你可冤枉我了。”
说着,晃了晃手机,将一个视频文件发了过去,“年年鲜花蛋糕手表,太俗了,今年给你准备了一个特殊的。”
“查收哦。”
万幸,还没回国之前,无聊的时候做了这个小东西,虽说摆不台面,但还真有点情调。
席慕之惊讶,点开视频——是一个电子音乐相册。
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两人的合照。
游乐场,在极速过山车的死亡直角面部表情完全失控。
办公室里,愁眉苦脸的抱着厚厚一沓文件。
庆功宴,高举着香槟你推我让。
后院草坪,仰望天空谈人生理想。
每一张照片,好像都对应着他五年之中的某一次心动。
“不会嫌我零成本的礼物太廉价吧?”温暖看他情绪不太稳定,主动开口调侃。
“怎么会啊,”席慕之回过神来,浅淡的笑容如同春日里冰雪微融,清冽而温柔,“开心还来不及。”
看着他回答每一句话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明明告诉自己要当一个彻头彻尾渣女的温暖,还是觉得无比揪心。
“这些菜,都还合胃口吗?”
席慕之没再纠结生日的事情,转而转移了话题,试图通过这么做让温暖放平心态。
“当然!”
当然,他对她那么了解,连菜里几分醋几分糖都能精准报出来,更别提偏爱的菜品了。
两人默默地吃着东西。
温暖恍然,原来她和席慕之已经到了必须要其中一方找话题,才能不尴尬的地步了吗?
从前,她对着席慕之,有说不尽的八卦,聊不完的趣事,眼看着席慕之在算数据,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事情屡见不鲜。
席慕之也只是纵容的看着她笑。
空气沉默着,不知道多久,温暖忽然带着哭腔开口。
“对不起,我承认,我真的忘记了。”
对面的席慕之夹菜给她的动作一顿,转而一笑,“无所谓的,暖暖,有你在我就很开心了。”
“我回应不了你的期待。”
温暖想,这大概是她跟席慕之把话说得最明确的一次。
不该是这样的,今天本来是个应该开心的日子啊。
席慕之伸手,一如既往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的期待里,没有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温暖会爱他。
如果她没有遇到陆景川,他最大的期待就是温暖兜兜转转,发现他是对她最用心的那个人,然后——以任何一种名义都好,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现在,他只希望她每天都能开心。
他千里迢迢来到江城,一方面是帮助温暖尝试自立门户,在工作取得一定的突破,另一方面,也是对陆景川的考察。
如果这个人比他更爱温暖,他有什么资格不放手?
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把那三个字在心底藏好,永远不被她发现。
陆景川送完萧清清回来,心里还略有些郁闷。
明明是一家三口温馨的晚餐,硬生生被席慕之截胡了。
眼看着就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对面的独栋小楼门前,停了辆幻影。
“……”
那车一看就不是温暖喜欢的类型,百分百是席慕之的。
靠!给人送到家还不赶紧走,车停在这里做什么?
陆景川迅速把车停好,拉开车门,冲着对面走过去。
席慕之把温暖死活要带回来的松露巧克力蛋糕捧进餐厅。
“吃不下就直接丢掉好了,特意让我拿回来,还让我亲自抱着,它比你都娇贵了。”席慕之无奈。
“一口没动,包装盒都没拆,起码让我尝一口嘛!我现在消食了,就一口,嘿嘿。”温暖打着哈哈让席慕之坐下来。
他倒是特意环视了一圈,“这里看去还不错,副总,您的住处比我的公寓要高档点啊。”
温暖忍俊不禁,“少贫,赶紧切蛋糕。”
正说着,突然一阵门铃声传来。
“暖暖,别怕。”席慕之下意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走过去开门。
自从小时候经历过那件事……每次听到敲门声或是门铃声,她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害怕。
难为席慕之竟然还记得。
“陆总?”席慕之看到陆景川,略有些讶异。
次的事情还没彻底过去,两人碰了面多少也有点别扭的尴尬。
好在席慕之向来面子工程做得很足,微笑着将陆景川迎进来,“陆总难道是来替我庆祝生日的?随便坐。”
他这种态度让陆景川心中十分恼火。
这是温暖的家,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装男主人了!
不过,今天是席慕之的生日?这他还这没注意。
陆景川眼珠一转,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是来找温暖回家的。”
“这里就是暖暖的家。”
他这点小把戏还对席慕之造不成什么影响。
温暖看了一眼陆景川,“你先回去,过后我再去找你。”
陆景川愣住了。
他没想到温暖会在席慕之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
其实他跟席慕之之间的争斗,所有的输赢,全都源于温暖那一瞬间的偏心。
斗不过的。
“暖暖,我不太会切蛋糕,别嫌丑哦。”席慕之压根没再去关注陆景川,一边准备切蛋糕,一边温声对温暖道。
陆景川西装长袖下的手忽的攥紧。
为什么她能看到席慕之的勉强,却看不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
那五年,就代表一切,是吗?
心口沉甸甸的压了块大石头,陆景川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地自容过。
陆景川走了有一会儿,温暖才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他生气了?”
太不可理喻了。
温暖莫名其妙,她以为这种“不能和爱人讲道理”的情绪,只会在理工男面对恋爱脑小姑娘的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