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那么着急。”
席慕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休息最重要,公司的事情我们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但建昇的项目已经放弃了,如果没有外资来平衡,一边倒,一旦内资市场受到冲击,公司就会整个崩盘的。”
一边说,她一边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好烦,陆氏那帮孙子是不是故意的,非赶在这个时候要报表?”
“那帮孙子”一出,席慕之差点没笑倒过去。
她的心情再一次在悬崖边暴走,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公司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什么玩意儿!陆景川个王八蛋,要你妈!
温暖恨不得把电脑砸了。
一杯牛奶杯摆在了桌边。
席慕之当好了一个完美的背景墙,时不时给她端来水果、热牛奶和小食,温暖的待遇简直堪比头等舱。
好不容易做好了最后一份数据,温暖栽倒在床,累得不行,“慕之,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天天这么待着难受死了。”
“再多养几天,你那个脚踝真的太严重了,听话。”席慕之过去揉揉她的脑袋。
温暖撇嘴,顺势扯住他的袖子。
“嗯?”
“出院之后,帮我搬家吧。我想换个地方住。”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席慕之只觉得一阵阵心痛。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担心,她逼着自己用的手段来恢复心理状态,短短四天,整个人瘦了一圈。
忽的,隔壁病房的郁林过来串门,倚着墙,“温暖,你知道那件事吗?”
啥?
现在的人说话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直说。”
温暖生怕自己被雷到,半坐半躺的靠着席慕之,窝在他怀里,别提多惬意了。
“也有可能是传言,你做好准备。”他顿了顿,“那个,新闻说,陆景川要和沈若薇正式订婚了。”
整个病房瞬间都安静下来。
她抬起头,看了看席慕之,平静的表面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订婚?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温暖不哭不闹,也没故作坚强。
她冷笑一声,“那不错,慕之,咱们得提前给人准备份子钱才是。”
然后,就什么都没说。
席慕之看得心疼,把温暖抱得更紧了点。
本来听郁林这么一说,温暖心里就足够不痛快的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一睁眼,就这病房看到了真人。
说得再准确点,她压根就是被陆景川的到来给吵醒的。
席慕之一直守在外面,一看到陆景川便小声让他离开。
陆景川这次是抱着和温暖复合的心思来的,自然不肯这么轻易的就走。
一来二去,两个大男人发出的声音差点没把整个楼层的病人吵醒。
温暖头晕得难受,本来竞标书做不完,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又被吵醒,哪儿哪儿都不痛快。
这不,还有送门来给人解气的。
“慕之,让他进来。”
席慕之听温暖被吵醒,恨不得一拳揍在陆景川脸。
但多年来培养的良好修养,让他按下了这种冲动,让开了半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陆景川浑身一阵,大喜过望,三两步就跑到了温暖面前。
她的情绪看去好多了,身的伤也都在愈合。
“温暖,对不起。”
一来,陆景川就蹲在她的病床边,老老实实,不打折扣的道歉。
“然后呢?”
陆景川一噎,然后绞尽脑汁回忆自己从好几个人那里搜集来的道歉方式。
“那个……我,我那天太冲动了,这样,只要能补偿你,你让我怎么做都行。”
温暖眨眼,“说完了?”
还、还要说什么啊?
对了!
他手忙脚乱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粘好的瓷娃娃——“你看,我给它重新粘好了,还把他们俩粘在了一起,这样就永远也分不开了。”
温暖伸手拿起来。
在接过瓷娃娃的一瞬间,她看见陆景川手贴满了创可贴。
一个,两个,三个……
匆匆扫了一眼,没数清。
看着女娃脸扭曲的笑,温暖鼻子一酸。
她再看一眼陆景川。
记住了,那是你曾经与现在,都很爱很爱的人。
她狠狠地砸向墙壁。
本来就粘得不怎么结实的瓷娃娃,随着一声清脆甚至有些尖锐的巨响,再次碎成一片一片的。
她歪着脑袋,无辜的看向陆景川,笑得开心,“你看,这不就分开了?”
“……”
陆景川呆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温暖不顾一切扑去抓着那些瓷片,是为了什么。
就在两个娃娃应声碎裂的一瞬间,他竟然也萌生出了心疼、崩溃,想要小心的将它们保护起来的想法。
甚至对温暖萌生了一点点怨念。
因为一片一片把它们拼起来之后,他就真切的把这当做他和温暖仅存的一点爱意的唯一枢纽。
那种不被人珍惜的感觉,他体会到了。
接着走进来的席慕之也被吓了一跳。
那两个娃娃是他陪着她挑的,她有多喜欢,他都看在眼里。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温暖对着陆景川灿烂一笑,“如果没有了的话,我有哦。”
“什么……”
“慕之,把我特意给陆总准备的份子钱拿来。”她转过头,招呼席慕之。
席慕之略一犹豫,将一个红色的盒子递了过来。
“喏。”
“什么份子钱?温暖,你在说什么?”
“陆总,好歹相识一场,这都没给我来张内部请柬,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温暖轻笑一声,“您和沈小姐订婚这么大的事情,可是整个江城都知道了呢。”
陆景川面色一僵。
“你听我说,那是个误会,我不可能和沈若薇在一起的,我问过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出院。你跟我回家,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听这话,温暖简直被刷新了三观。
“陆景川?既然是好聚好散,还是给对方留点好印象吧,我现在只觉得你蠢,别让我觉得你渣。”
“是,我结过婚生过孩子,你说我配不你,我都认。”
“但这他妈不代表我要自甘堕落到给你偷偷摸摸当情妇的地步。”
“你让我等,说你会处理,一次又一次,将近一年了你处理了个毛线啊!”
席慕之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这是治疗的最后一步,叫做剜毒疮。
如果不能让温暖把对陆景川的怨气全都骂出来,她永远不会彻底痊愈。
所以,他联合所有人,唯独瞒着两位主角,导演了这么一出戏。
让郁林把订婚的事夸张化,让人联系陆恒催陆景川来医院。
他知道陆景川没那么容易放弃,所以整整在门口扯皮了十几分钟。
只为了,让这场戏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