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后背发凉，全身汗毛倒立，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被秦道陵给盯上了，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点也没察觉。

秦道陵最后看着大殿外那鹅毛大雪说道：“你要是不想那么快下山的话，可以等来年开春再走。”

“不用”林凡将令牌挂在腰间，起身朝秦道陵叠手施礼，然后便慢步往望舒阁走去。

山间台阶上，林凡身着一袭白袍在大雪中慢步，眉头始终皱着，在思量着许多事。

天下之大，纵横千万里，虽说这一趟不用去凶险万分的西凉之地，但是在中州大陆和北俱芦洲走一趟，若是走走停停，没个三五年也是走不完的，更何况，这一路还要去找修补金丹的方法，要斩妖除祟，还要去北俱芦洲将清河杨家提亲。

林凡是打死也没想到，当初铁骨铮铮地说着永远也不下山的自己，竟然也会有今天。

爬上广寒峰，碧华站在望舒阁门口一直等着，见林凡来了，嘴角微微扬起，但等林凡走近两步，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牌时，碧华又收回了笑容。

终究还是要下山了吗？

“师父，天冷，进屋说吧。”

“嗯。”

林凡走上前，将碧华发间的积雪一一拂落，碧华轻声问道：“掌教那边，说好了？”

“嗯，三日后就下山。”

“这么急？”

林凡轻轻叹了口气，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碧华，自己拿起一杯抿了口说道：“早晚都要走，迟一天晚一点，没什么差别的。”

“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小心。”

林凡挤出一抹笑容道：“师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

“可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妖祟奸人都没那么好应付的。”

林凡安慰道：“师父，大师伯给的《除祟录、《山海杂注、《万妖图鉴我都看完了，再者说几年前我不也和萧师兄、林师姐见识过祟物嘛，你放心好了，打不过我还可以跑嘛，凭我现在的御空速度，和我境界想当的人应该没人能追上我，更何况掌教还说了，若是有境界很高的老乌龟王蛋敢动我，他也会出手的。”

碧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最后说道：“该做的事情要是做完了就早些回来。”

“嗯，我会的。”

……

林凡在望舒阁休整了一天，将精气神也算是养足了。

翌日。

六位长老齐聚广寒峰。

大长老丘机子送了两本玄阶中品仙术给林凡。

二长老葛洪送了一沓符咒给林凡。

三长老苏玄送了五瓶丹药给林凡。

四长老法善送了一本高级阵法书简给林凡。

五长老赵长春送一本自己的修炼心得，并把杨初夏留下的一根银簪转交给了林凡。

六长老李淳静送了两颗据说是比霹雳子威力还大的多的威震子给林凡，实话实说，六长老给法器取名字的本事是真不行。

林凡没有客气，一一收下，毕竟有储物袋在身上，这些东西也不占地方。

这天晚上，林凡迎雪下山，他放出所有神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直至确认安全后，才来到了自己当初还是外门弟子时种菜的地方。

七年前，林凡就是在这里开垦荒地准备种菜时，发现了一个上仙古墓。

而那时，林凡没想到自己会有下山的这一天，所以那里面的东西，林凡只拿了一本衍气术】，而现在，林凡决定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为下山做好万全的准备。

站在山崖峭壁前，林凡将厚厚地一层杂草拨开，然后穿过一层禁制，走进了一个小型山洞里。

一个白到发亮的骨架盘膝坐在一块顽石上，虽是晚上，这山洞里却明亮无比，这都要归功于镶嵌在石壁上的那些发光珠子。

骨架旁边摆着两个箱子，林凡七年前没有打开，但这次却上前打开了。

一个箱子里装着两本书简，一本是仙术，一本是修炼心得，仙术那本封面已经腐蚀烂掉了一半，好在里面却是完整的，封面上能看清的两个字，是为：斩仙。

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的，却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几句话，内容是：凡继我衣钵者，遇狐妖一族，万不可下杀手。

右下角落款还有两个字，吴双。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林凡还是把这话记下来，石壁上的这些发光珠子，林凡没有扣下来，他觉得如果扣下来的话是对先人的不敬。

将两本书简放进储物袋，林凡在骨架面前跪了下来，三跪九拜，嘴里一边说道：“虽然不知道前辈你是谁，但既然能坐化在浩气宗内，那就说明前辈跟我浩气宗大有渊源，后辈学此仙术后，一定用于正道，还请前辈放心。”

林凡磕完头起身要走，却在起身那刻发现，骨架竟然缓缓张开了双手！

林凡上前两步一看，骨架左右两只手的手心，各自有一把三寸短剑，只看外表，便知道不是俗物，林凡心里一惊，再次跪地磕头后，将两把短剑从骨架手心拿起，正要放入储物袋时，却不小心被其中一柄短剑划破了手臂。

鲜血沿着伤口的一侧缓缓流入那柄短剑，在剑身沾满鲜血的那一刻，短剑竟散发出微凉的光芒，林凡心中一喜，此剑通灵定是仙器无疑。

林凡将两柄短剑放入储物袋中，再次躬身朝骨架施礼道：“多谢前辈。”

做完这一切，林凡转身出了山洞，再次将杂草堆在山洞口，以免被其他人打扰。

回到望舒阁，安然躺了一夜，林凡辗转反侧，许久没有睡下，一闭眼，脑海中便是王小宇在院落中将仙术放进炉子里的凄惨画面。

“睡不着吗？”隔壁房间传来声音。

林凡嗯了一声，没多久，门被推开，碧华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林凡将脑袋放在碧华大腿上，师徒两人就些过往琐事聊了许久，后半夜林凡才安然睡下。

一天一夜，匆匆过去。

这一天，山上风雪皆停。

碧华将林凡的衣服装好后，走到楼下，将包袱递给林凡问道：“储物袋里还装得下吗？”

“装得下。”

“下山后，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师父一个人在广寒峰也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回来。”

碧华轻轻一笑，走到林凡身后，踮起脚将林凡一头黑发再次用发带绑好，林凡嘴上笑道：“下山之后，恐怕就再也没人给我绑头发了。”

“也没人再给我做红豆粥喝了。”

林凡黯然神伤道：“师父，我做完我该做的事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好。”

这算是林凡给碧华的一个承诺。

此时，浩气宗山门口。

掌教、六位长老还有一干亲传弟子都站在那，望着广寒峰的方向，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看到天边掠来两人时，萧炎呢喃道：“来了。”

落地之后，林凡将怀里的小黄狗放在地上，不解问道：“怎么都来了？”

秦道陵微笑道：“你现在是浩气宗的人间行者，他们来送你是应该的。”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不过等我回来时，若是还能这样就好了。”

秦道陵道：“等你回来的时候，浩气宗的所有人都会来迎接你。”

林凡呵呵一笑，朝几位长老施完礼后，摆摆手道：“大家请回吧，这么多人站着，我挺有压力的。”

二十余人纹丝不动。

碧华上前从袖间掏出一张黄布递给林凡道：“这是中州大陆的地图，你带在身上兴许有用。”

林凡前几天还在为这事而发愁，看到地图上面清楚的标明了各大势力的位置后，林凡笑道：“这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有用。”

将中州大陆的地图收回储物袋，林凡上前将碧华两鬓旁的乱发拨到耳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师父，我走了。”

碧华微微颔首。

林凡顿了一下，也不顾其他人怎么想，张开双手将碧华抱在了怀里，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瞠目，在碧华耳边林凡小声道：“师父，我会想你的。”

碧华起先也是一愣，但很快便释然了，她同样在林凡耳边说道：“早点回来”

两人分开后，林凡蓦地转身。

同一时间，十几个亲传弟子异口同声地喊道：“巍巍山巅，浩气长存，弟子恭送浩气宗人间行者下山游历！”

林凡抱起小黄狗，默默走上铁索桥，身影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

……

秦道陵和碧华一同往回走。

久久无言后，秦道陵突然开口说道：“有件事我骗了你。”

“我知道。”

话才刚说出口，碧华就直接打断道：“月兔的事跟他有关系，但是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让他安全回来。”

秦道陵哑然失笑，消失在了碧华身旁。

回到望舒阁，碧华走到二楼阳台，望着天边那白茫茫一片，一滴泪从白皙脸颊下快速滑落，嘴里同时默念：“平平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