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来认错的?”
“你们女儿是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欺负我们家儿子?”
“之前看她也没那么坏,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蓠,你快告诉江伯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江洋?”
……
江洋好像听到了自己父母跟人争论的声音,连忙下床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远远,看见两家家长围成一圈在激烈争论着什么。
“蓠,快点给江伯父江伯母认错!”白洛催促道。
“蓠,你不是故意下毒的是不是?你快点解释一下啊!”许梦扯了一下白梦蓠的衣服暗示道。
白梦蓠的耳朵里只听到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眼前只看到四面恶狠狠的表情。
江浩冷哼一声:“不是故意的?又是消毒液,又是洗手液,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洗面奶,这还不是故意的?”
白牧帮忙解释道:“蓠被坏人绑架之后,中了毒,精神不太正常,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江洋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解释啊!”白洛急得从背后推了一下白梦蓠催促道。万一对方家长不依不饶要告白梦蓠故意投毒,白梦蓠的前途就真的毁了!
白梦蓠被推得一踉跄,直接乒在地。
众人想不到会发生这一幕,吃了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江洋咆哮着飞奔过来扶起白梦蓠,只感觉白梦蓠全身颤抖,手很冰。
“蓠不怕了,不怕了,有我在,不怕了。”江洋安慰道,把她搂紧。
白梦蓠恐慌到极致,颤抖间,两行鼻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眼神开始涣散。
“蓠,你怎么了?你又要晕倒了吗?蓠你不要忘记我知道吗?不要忘记我,我是江洋……”
黑暗,蚂蚁般细密冗杂的话声,咯咯,咯咯,谁在冷笑?
白梦蓠睁开眼,向窗口微弱的光源处望去,窗口那里有张脸,凹凸不平,像老旧的皮革鞋掉了皮,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像在嘲笑,又像在呼救。
白梦蓠吓得心里一窒,再看,那张脸发出咯咯的笑声。
白梦蓠赶紧把目光移开,看了看周围,床边的椅子上,怎么坐着半个人?上半身怎么也看不清楚,是消失了还是融入到黑暗中?
桌子上怎么有个白色的骷髅头对着自己?
白梦蓠忽然身子一抖:手边,怎么有根烧焦的桡骨?
白梦蓠张开嘴,声音仿佛被黑暗吞噬,再怎么用力都喊不出声。
花板上,有个巨大的婴儿的脸,呲着白森森的牙对她笑。
“嗯……”白梦蓠的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产生的微弱哭泣声。
“蓠,蓠,你醒了?”黑暗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白梦蓠吓得猛抽一口气,瞳孔放大。
啪嗒,灯开了。
花板上婴儿的脸不见了,桌面上的骷髅不见了,手边的桡骨不见了,窗台的脸不见了。
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用一种很夸张的关切的表情跟她话:“蓠,你好点了吗?你还记得妈妈吗?”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梦蓠往后退了一下,很害怕地哑着嗓子发出压抑的声音。
“蓠,我们不怪你了,你不要害怕。”许梦想摸一下她的头。
她的脸,怎么有奇怪的阴影?白梦蓠猛地往后一退,躲过许梦的手,发出压抑的哭声。
许梦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又发生了:“蓠,我是你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白梦蓠哭了起来,好想她马上消失,她为什么不消失?一直在用奇怪的表情跟她话?
“蓠,蓠,你醒了吗?”门外忽然又有人急切地敲门。
白梦蓠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得放声大哭。
砰,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跑了进来,捉住白梦蓠肩膀:“蓠,你怎么了?不要哭,不怕,我在这里,不怕。”
他用闪现白骨的手伸过来要抱她。
白梦蓠一把把手推开,躲到角落里大声哭着。好想把所有恐惧都哭出来,把噩梦哭醒。
江洋呆在原地,看着白梦蓠陌生又惊恐的眼神,感觉自己也好想哭:你又把我忘了。
“我去找医生来吧。”许梦。
许梦走出了病房。
白梦蓠流着泪的双眸看着江洋,仿佛在哀求:求求你也出去吧。
江洋轻轻摇了摇头,眼泪也流了出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白梦蓠看呆了。
这恶鬼,怎么也哭了?还哭得那么惨?
江洋不管不关大哭:老婆,我好想你啊!这些新的白梦蓠都是什么玩意?
他哭得好难听。白梦蓠想。可是,一个恶鬼,哭得这么惨,已经够可怜,还哭得这么难听,那就更可怜了。
白梦蓠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江洋沉浸在自己的哭声里毫不知情。
忽然,江洋感觉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的手。
江洋泪流满面地抬头,看见白梦蓠拿着一个熊熊伸向他,看见他抬头,又吓得把熊熊一丢,跑回到角落里。
江洋捡起熊熊看了看,哭笑不得。
原来恶鬼也喜欢熊熊。白梦蓠想。他一定是被我的熊熊哄得不哭了。
江洋抚摸了一下熊熊,把它揣在怀里:老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他真的喜欢熊熊!白梦蓠感觉自己的想法被验证了。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白无常走了进来。
地狱使者一步步靠近,一脸假笑地把手伸向白梦蓠:“白姐不用怕,我们给你做个检查!”
白梦蓠尖叫着拼命地拍着那些鬼手,然而那些鬼手紧紧捉住了她。
有个白无常拿出一个针筒,向外挤出一点毒药,然后周围的白无常按住白梦蓠,白梦蓠感觉屁股被叮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白姐因为精神受到刺激,导致病情恶化,已经出现了一些精神分裂症状。初步表现为幻视、幻听,以及性格发生改变。”
许梦听到这一消息,眼前一黑,晕倒了。
“梦,梦,你怎么了?快醒醒!医生,我太太晕倒了!”
“苍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孙女?”白牧捶胸顿足。
江洋拍了拍白牧肩膀:“白老头,不要难过,蓠会好起来的。”
白牧长叹了一声,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眼角淌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