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观的看久了也就慢慢离去了。

阿沫一家无力挣扎。

张媒婆也亮了底牌。

“苏家大娘子，张媒婆我本来想着用你们家阿沫抵账就抵账。可你们阿沫不肯啊。现在这不是六十两，我觉得你要不把婉娥和阿沫都给我得了。”

苏家人一听都颓废了。

婉娥一听眼泪飞似的掉珠子。

“不，不，阿沫愿意的，阿沫你快说句话啊。”

阿沫看着悲伤的婉娥和傻子似的苏家大娘。

“得了，苏家大娘子，我觉着你家阿沫怎么着都不会肯的。再说，阿沫真值不了六十两。我是不要做这亏本买卖的。把婉娥和阿沫都给我！”

“阿沫，你快答应啊，快给她磕头。你不能害了婉娥啊。”说着说着苏家大娘就哭起来了。

阿沫心里很不甘，说到底又成了自己害了婉娥。但又不得不跪下来，就当还了前些日子不理这张媒婆的债。

“哎呦，跪我有何用，给我六十两就成，这样不是折煞我嘛。”

“张媒婆，我阿沫愿意抵账。”

“哎呦，你快起来说话，你？我看怎么着也没有六十两，瞧这细腿细胳膊的，让你拎个夜壶都费力。还有，看着脏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破烂不堪的衣衫，这我都得花钱啊？还得给你养养，否则这拉到大地方，人家一看就不要的啦。最多也就值个二三十两，离那六十还差着远呢。苏家大娘你看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家阿沫力气很大的，他就这身段，吃不胖的，但他肯干活啊。洗洗我们家阿沫很漂亮的，别说六十两，到时候就是六百六千也有人抢的。”

“你别在我面前自卖自夸，我会不知道？你见得多还是我见得多？这种不男不女的能卖出好钱？倒是婉娥，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如果去了怡红院，苏家大娘，你这辈子就不愁了。”

阿沫抢身堵在婉娥面前，苏家老爹待他不薄，再怎么样都得替他守住婉娥。

“婉娥你别想。我说我愿意抵账。”

“都说了你不值。”

“是不是只要女儿身，就值了？”

阿沫问张媒婆。

张媒婆上下打量阿沫，“你是女儿身？不是不男不女？”

苏家大娘忙着拉住阿沫，阿沫不听。

“你要验身？要验，就跟我进去。”

张媒婆狐疑地看着阿沫。

“你别耍花招。”

“什么花招，孩子家家的，不懂什么。张媒婆，你别理他，他天生就非男非女，这不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嘛，要他扮起来女装，那肯定也好看的。”

张媒婆本来就怕阿沫耍招，有了苏家大娘的台阶，也就借势下来了。

“也是哈，这阴阳人扮起来是会更好看，说不准大地方的人更喜欢。”

“什么阴阳人？”阿沫气得直接要顶过去。

苏家大娘死拉住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媒婆，你什么时候带他走都成，我们没意见。”

“明儿个吧，等有马车了。还真是多折腾，早这样不就好了。”张媒婆说完又警告阿沫，“对了，不用想着逃跑，这村里村外的都知道了，再说你逃得掉一时逃不了一世，别玩阴招，否则她们母女就会被你害死。”

“娘，阿沫。”婉娥惊呆地看着阿沫和自己的娘亲，她显然不理解。

阿沫没做声，这个打小开始就被苏家老爹教育他得像男人一样护着苏家的女人，他-她不能做女人。

“阿沫，你如果去了外面，爱跟谁说你是女儿身就跟人说去，但是在这里别说。我家死老头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领你回来。”

“大娘，这么多年，你这么讨厌我是有理由的吧？不光是苏家老爹。”

苏家大娘眼睛里都是泪花，但这不是为阿沫，更像是为她的过去。

“是，我讨厌你，我本来可以带着婉娥跟死老头子好好地活着。但自从有了你，一切都变了，为了护着你，他带着我们东奔西跑。为了你，隐姓埋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好不容易在破地方落了脚，他却要先走了，丢下我们。临终了，还只记得要保护你。”

“所以你是真心想我离开你们的，对吗？”

“对，我们只有离开你了，才能摆脱这种生活，才能回到过去。”苏家大娘把眼泪擦干了一把，面对着阿沫，“可人非草木，这么多年，都这么熬着，我竟习惯了，让你和他就这么一直拖着。他说不能暴露你女儿身会招来杀身祸，我竟也照做，一是我们家确实贪图个儿子，二是确实怕死。”

“所以我不能堂堂正正做个女儿？”阿沫反问，觉得她说的毫无道理。

苏家大娘咆哮着：“你该去问问你那死去的娘，她为什么不让你堂堂正正做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