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坐上火车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象时,脑子里浮现的是雅茹满是泪水的脸。
有甜蜜,有幸福,还有不舍与心疼,这也许就是恋爱的感觉。那是我心爱的姑娘,我爱着她,想要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想要娶她回家。
我看到了她的不舍和爱恋,看到她在公交车启动的时候小手的挥动和那一脸眷恋的表情,当她小步的跟着车向前跑的时候,有一个冲动,想要立刻下车,将那个追赶的、流着泪水的姑娘紧紧地拥在怀里,热烈的亲吻------
腊月初九的晚上我到了家,当我进门的时候母亲一脸惊讶,问我怎么回来了。
我说:回来给你过生日呀。
母亲说:回来给我过生日了?还行,还没忘了,还知道给你妈回来过生日,还没忘了。
我笑着说:那能忘嘛。
母亲很高兴,看得出我的回来出乎母亲的意料,老儿子的突然回家给她老人家过寿,还是很开心的。母亲张罗着做饭,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当离家在外的孩子从远方回到家时,当妈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怕孩子饿着。就连现在回到五姐家看望母亲,坐下不到五分钟母亲就会和五姐说:还不做饭呀,那嗑啥时候唠不行,都饿了。
五姐就笑:看着没,老妈着急了,怕你饿着,叫我做饭呢。然后就冲母亲说:放心吧,饿不着你老儿子,饭菜我都做好了,在锅里热着呢,一会儿端上来就能吃了,刚进屋喘口气,马上就吃。
母亲就说:都做好了,我还省思没做呢,做好了就吃吧,那饭菜不能等,凉了该不好吃了。
我和五姐就笑。
到啥时候有个妈才是家呀。有妈在,叫回家,妈不在,叫回家乡。
母亲做的面条。坐在炕上吃着母亲做的面条,心里暖暖的。
母亲问:你这时候回来,那饭店不忙呀?
我说:还行,还有人在,能忙过来。
母亲问:那饭店买卖还挺好的?
我说:挺好的。
母亲说:我这生日好过,年年就是你姐她们张罗,依着我都不过,一个破生日有啥过的,过一个老一岁,都土埋半截的人了。
我说:哪有不过生日的,人家说给老人过生日是儿女的福。
母亲说:福,儿女的福,你们都有福。
我笑,说:你有福,我们给你过生日你多有福呀。我们也有福,家里头还有老妈,能没福吗。
母亲说:我就一个干巴老太太,有啥福,你们有福就行。那你回来给我过生日,这离过年还早着,你还回去呀。
我说:妈,是这么回事。
我把我的想法和母亲说,母亲听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没事,你就回去炒你的菜,一个年好过,就那么一晚上,过去就完了,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不用管我个老太太,我没事。
看着母亲心里挺不好受,母亲盼着我回来和她一起过个年,没想到我回来了,给她过完生日还得走。母亲失望的眼神我看到了,那时候就想不回去了,在家陪着母亲好好的过个年。母亲的话听着是那么回事,可是我知道母亲是不舍得我走,希望我留在家里过年。
把给母亲买的东西拿出来,母亲看到又买鞋了,说:去年你买的鞋还在呢,都没穿几回,咋又买了?
我说:给你买你就穿呗,这个是布面的,我们老板给你买的,这件棉袄也是她买的,还给我姐她们买的衣服,都是。我要花钱了,没让我花,说这是给你过大寿买的,给你祝寿。
母亲说:咋还让人家买呢,这都是人情,到时候你在那边还吧,别差人家人情。
我说:嗯,我在那边还,你放心好了。
母亲把鞋和棉袄都试了试,很合适。买衣服还得是女人,我就和黄萍说了母亲的身高和体重,脚的大小,她就买的挺合适,鞋合脚,袄合身,看来女人天生就会买衣服。
母亲看着鞋和棉袄,说:这鞋,这棉袄,都挺好的,我倒是不懂,但摸着挺好,和一般的不一样,我倒是没穿过,电视上看过,都挺贵,得花不少钱。
我说:嗯,你穿就行,也不贵。
母亲一辈子没穿过好衣服,年轻的时候一件衣服穿四季,一双鞋漏脚指头还在穿。母亲吃的苦是我无法想象的,现在条件好了,一定要让母亲吃好、穿好。
让母亲吃好、穿好,是我那个时候的心愿。
母亲说:上回你回来这也大半年了,听你三姐说,上回给你介绍的那个闺女找婆家了,找到碱洼子了。
我说:是吗,这么快。
母亲说:那还不快,都多大了,一家女,百家求,好闺女哪家都打听,听说上门说亲的挺多,最后找的碱洼子姓啥了,好像是姓李,小子是开汽车的。
我说:那挺好。
母亲问:那你这半年也没处个?
我眼前出现了雅茹,不知道该告不告诉母亲,毕竟和雅茹只是恋爱,没有确定,怕母亲听了挺高兴,万一以后没成会更失望。但是想想,也没什么,这就和回家相亲一样,两次相亲两次都没成,母亲也知道,也没啥事,于是就说:倒是有一个挺好的,就是还没定。
母亲问:那人家家哪的?
我说:阜新的。
母亲说:阜新的,那还行,离咱们这不远,两百来里地。然后母亲问:多大了?
我说:十九。
母亲说:十九,行,你二十二,大人家三岁,男的大三岁不算大,你属虎,她属蛇------蛇虎如刀错------就是属相不和------现在都新社会了,谁还讲就那些,都不讲究属相了。
我笑,母亲很忌讳属相,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蛇虎如刀错,鸡猴不到头,白马犯青牛等等,一看是自己儿子的事,就啥也不忌讳了,当妈的为了儿子的婚事,啥都能承受,这就是做父母的心。
和母亲唠了很多,后来母亲睡了。
腊月初十,吃过早饭,我刚要出去买东西,五姐和五姐夫回来了。
你咋回来了?五姐惊喜地问。
五姐想不到我会回来,非常惊讶。
我说:回来给老妈过生日。
五姐说:都没想到你回来,还以为你过年回来呢。
我说:没想到吧,老妈也没想到。
没想到。五姐问:我你这要干啥去?
我说:买点菜,明天妈过生日,我去买点菜。
五姐说:先别去了,我带回来不少菜,先看看缺啥然后再买点,缺啥买啥。
五姐夫说:我看也不缺啥,几乎都差不多了,也就缺点青菜,一会儿国华去买点儿。
五姐以为我不会回来,她和五姐夫把菜准备的差不多了。
五姐说:早上我老公公杀了个小笨鸡,头两天我家杀猪了,我拿回来个肘子,还有灌完的猪肠子,我老婆婆还把猪肝、猪肺子也给我带回来了,我看不缺啥了,国华,一会儿你买点青菜就行,鱼咱家有,上回我上集买的,咱妈也没吃,明天做了也是个菜。
我说:行,不缺啥了,你们准备的够全的了。
五姐说:这两年都是我准备,我没啥事,我们家也不用我干啥,我就准备准备。
五姐夫说:中了,别听你五姐说,那是她准备的吗?她也就是下下命令,干活的都是我。
五姐说:叫你干点活咋的啦,老太太包的饺子顶数你能吃,你少吃了?
五姐夫就笑,不吱声。
让五姐和五姐夫在家呆着,我去买菜。买了几样青菜、茶叶,还有给孩子们吃的糖块。回来的时候母亲和五姐正在包饺子。见包饺子,我整了两个凉菜,拌个干豆腐,切了一盘母亲腌的咸菜丝。母亲腌的榆根头咸菜非常好吃,那味道现在还会想起来。
五姐说:吃饺子还整啥菜,饺子就是菜。
五姐夫说:老兄弟回来了,那还不喝点酒,就吃饺子呀。
五姐说:你不就爱吃老妈包的饺子吗,有饺子就行了,你能喝半斤酒。
五姐夫说: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喝八两,老兄弟回来了,高兴。然后冲我说:国华,你知道吧,你不在家,我和你老姐回来老妈就包饺子,一吃饺子老妈就说你,说你吃饺子能喝酒。
我说:咱俩今天好好喝喝,我看你酒量有没有进展。
五姐夫说:可别说了,你不在家你五姐管得严,吃饺子,一顿就让喝一杯,也就三两酒,再喝就不让了。
五姐说:我管了你吗,我管你你不是还喝吗,就说自己想喝的了。
吃饭的时候五姐说:国华,妈说你过两天还回去,过年不在家过了。
我说:嗯,不在家过,回饭店。
五姐说:那也行,没啥事,就是过个年,就一天,和平常日子似的,我二十九在家,晚上回去,大年初一我就回来,相当咱妈就自己过个三十,也没啥事。
我说:那就辛苦你和我五姐夫了。
五姐说:那没啥,要不然我也总回来,你五姐夫比我来的还勤呢。
五姐夫说:国华你不知道,在家你老姐总磨叽我,一会儿说我这,一会儿说我那,我不爱听就上老妈这来,人家老妈啥也不说,还给我包饺子。
五姐说:还说呢,你那就是脱离劳动,跑老妈这享福来。
和五姐夫喝酒,家里的酒比饭店的就好喝,都是农村小酒厂纯粮食烧的,喝起来有点辣,但是不上头。喝酒的时候五姐问:国华,听老妈说,你在饭店处对象了。
我说:就算处了。
五姐说:咋还就算处了,处就是处,没处就是没处,哪有还就算的。
我说:我和她还行,就是她还没和家里说,她家里不让她在外面处对象。
五姐说:她家里也是的,咋还不让在外面处对象呢。
我说:她家就俩孩子,她和他哥,他哥结婚了,她是老丫头,她爸不想她找婆家找的太远的。
五姐说:妈说她家阜新的,离咱家也不远,不就二百来里地吗,那还算远?
我说:远是不远------再说吧,刚认识几个月,先处处再说。
五姐问:那她对你咋样?
我说:还行。
五姐问:还行,还行是啥意思?
五姐夫说:亏你还是老师呢,文化人,还行都不知道啥意思,还行就是挺好,国华那是不好意思说,俩人处的挺好的,现在就差那姑娘家里,她家里要是同意就行,可以娶回家当媳妇了,这回明白了吧。
五姐说:去你的,我还不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关心则乱吗,我就想确认一下。然后就对我说:要是这样,国华你过年时候就去她家看一下,看看人家父母,听听人家父母啥意见。
五姐夫说:对,你五姐说得对,应该到人家看看,见见人家爹妈,人家那么大闺女给你咋说也得看看你啥样吧。
我说:过了年再说吧,过了年她还回来上班,我问问她,看看她爹妈啥意见,要是行我就去一趟;要是不行就算了。
五姐说:啥就算了,到人家好好说说,有啥不行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和你一起去,我给你说去。
我说:不用,这事我能解决,不用你去,这我要是解决不了也就不说媳妇了。
五姐说:我看你就解决不了,要是能解决了这回回来给妈过生日你该领回来了。
五姐夫说:瞅把你急的,人家国华这事保证能解决了,你就别着急上火了。
五姐说:喝你的酒得了。
对于和雅茹处对象这事那时候心里真的没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雅茹的爹妈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