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就是这样,你认真的对待它,它就认真的对待你。
你的心在哪里,你的时间就在哪里,你的收获就在哪里。
餐饮无大小,也不分什么店面,把什么研究精了都能成功。
下午五点林燕下班过来看我。
厨房地方不大,她没进来,站在付菜口那里问我:“老谭,这几天干的怎么样?听说你们家生意挺火的。”
我说:“还行,可以。”
她说:“我家老板上你家吃饭了,说你家酱猪蹄子好吃,来晚了都吃不着,猪蹄子是你酱的吗?”
我有点炫耀的说:“必须是老谭酱的。”
“你就吹吧!”林燕笑着说:“你们家冷面好吃,一会儿我打包一碗拿回家吃去。”
我说:“行,要不你就在这吃得了,还拿回家干啥。”
林燕说:“回家吃多好,稳当的,一边吃还能一边看电视,冷面也不怕凉。”
我说:“随你便,你说咋吃就咋吃。”
林燕往厨房里看了看,说:“还真是的,和你说的,你家厨房就你一个男的呀。”
我说:“是,就我一个男的,都是女的,都是鲜族人。”
林燕说:“这回你美了,天天和美女在一起干活,多舒服呀。”
我说:“再不你来,你不放心。”
林燕说:“我看了,都是比你岁数大的,我放心,你就在这好好干吧,多挣点钱,我支持你。”
给林燕打包了一份冷面回去了。
林燕走后,付菜的金姐问:“谭师傅,你媳妇呀?”
我说:“对象,还没结婚。”
金姐说:“你对象长得挺好看的。”
我说:“就是大众人,没你好看,你才叫好看。”
金姐笑,问:“看着你对象岁数可挺小,你比人家大多少岁?”
我说:“我比她大五岁。”
金姐说:“谭师傅你挺厉害呀,找个小姑娘。”
我就笑笑,回去捞猪蹄子和猪耳朵,开始摆档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正准备吃工作餐,王姐和马姐过来把我叫走了,出去喝酒。
去的是我常去的那家饭店,看来她们也喜欢吃中餐。这段时间在烤肉店吃的稍微习惯一些,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早上是大酱汤,馒头,辣白菜,有的时候是小伙辣菜;中午是米饭,海带汤,辣白菜;晚上是米饭,大酱汤,辣白菜。几乎顿顿都是辣的,鲜族的辣和四川的辣不同,四川是麻辣,鲜族是甜辣,我比较能吃辣的,总吃也有点受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挺好吃,等过了几天就有些受不了,然后接着就是慢慢忍受,再接着就是慢慢习惯。但还是想吃大白菜五花肉炖大豆腐,来上一碗米饭,那才是香。可是整个烤肉店就剩下我和前边一个刷篦子的老汉是汉族人,那两个汉族服务员干了几天走了,其余全是鲜族人,都爱吃他们自己的饭菜,我不可能做大白菜五花肉炖大豆腐,也就将就着,一个工作餐,好吃就多吃两口,不好吃就少吃两口,没那么矫行。
坐下来点了几个菜,要了酒和饺子。
我真的佩服鲜族女的,各个的都能喝酒,而且一喝酒还挺兴奋。
我对王姐出过国很感兴趣,就问王姐:“王姐,你去过韩国,韩国怎么样?”
王姐说:“韩国挺好的,和中国也差不多,就是比中国发达点儿。”
我问:“那你去的是哪?”
王姐说:“汉城,我在汉城打工了。”
我问:“也是和咱家这样的烤肉店吗?”
王姐说:“差不多,就是比咱家的要档次高,干净,韩国饭店都干净,一天没事就收拾卫生,那桌子擦的一点灰都没有。”
我说:“是吗,以后咱们中国的饭店也得那样,不干净也不行。”
王姐说:“我去韩国是走的劳务,八万多才走的,到那边头一年根本挣不着钱,挣的钱都还债了,等第二年才开始挣钱。”
我问:“在韩国挣钱多吧?”
王姐说:“挣的是挺多的,合人民币一个月有八千多,但也累,上了班就开始干活,没有闲着的时候,但韩国就这样好,到点就下班,一分钟都不耽误。”
我问:“那你们住哪?也是寝室吗?”
王姐说:“住啥寝室呀,都是自己租房子住,那边的房子租着挺便宜的,也大,屋里面啥都有,家具齐全,我们都是几个中国人合租的,一个人平均下来一个月得四百多块钱。”
我说:“那真挺便宜的。”
和王姐、马姐边喝酒边聊天。
我问:“王姐,韩国那边那么挣钱,那你咋回来了?在那边干多好。”
“合同到期了,再在那边干警察就开始抓了,抓住了还得罚款,然后直接遣送回国。”王姐说:“干三年了,也有点想家想孩子,就回来了。”
马姐对王姐说:“你这还挺好的,把钱挣着了,有的去韩国啥钱都没挣着就给遣送回来了。”
王姐说:“和我一起去的也有遣送回来的,他们到地方就直接跑黑,没在劳务中介说好的地方干,自己找私活,那样头一年就能挣钱,挣得也多,但危险,抓着就遣送回来。”
我问:“王姐,你们鲜族女的到那都是在饭店干活吗?”
王姐说:“有的在饭店干活,像我这样的,在国内的时候就在饭店干过,到韩国就去饭店了。有的没在饭店干过的,到了之后干啥的都有,有按摩的,有当服务员的,在汉城当服务员得陪酒,那里没有服务员,就是陪酒的,咱们挺多中国过去的女孩都在那里的饭店当陪酒的,挣得多。”
问到这就没再往下问,听到中国女的在韩国干陪酒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王姐和马姐单独聊天,她俩说的是鲜族语,我听不懂,就自己喝酒。
看我自己喝酒,马姐说:“没有自己喝酒的,得咱们一起喝。”
我说:“你俩聊天我又听不懂,不喝酒干啥。”
马姐就笑,说:“以后我教你鲜族语。”
我说:“我学不会。”
马姐说:“我们鲜族语好学,比你们汉语简单,一学就会。”
我说:“你从小就说鲜语你觉得简单,等我现学就困难了,还是不学了,把我的汉话能说明白就行。”
马姐笑了,问:“知道我俩刚才说啥吗?”
我说:“听都听不懂,还知道说啥。”
马姐说:“刚才我和王姐说,我没去韩国,去的日本。”
我有点不相信,问:“马姐,你还去过日本?”
马姐说:“去过,和王姐一样,也是从劳务走的,到日本打工。”
我问:“那你在日本干什么?”
马姐说:“啥都干,刷盘子、洗碗,打杂,还陪酒。”
我看着马姐,一脸吃惊加不相信的表情。
马姐说:“咋的,不信呀。”
我说:“有那么一点。”
马姐说:“你以为出国和在家呢,啥活不得干,不干上哪挣钱去。”
我问:“那你挣到钱了吗?”
马姐说:“挣了,挣完钱就回来了。”
我说:“那还行,挣到钱就行。”
马姐和我喝口酒,叹了口气说:“钱是挣到了,家没了,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呢。”
这时候王姐说:“不都那样,咱们在外面低三下四的挣钱,等回家一看,人家爷们儿都和别人过上了。”
我看了看,原来是两个同命运的女人,同时也为鲜族女人为家庭牺牲的精神感到无奈,说不出是同情,还是什么,总之是,有点悲哀------
王姐是纺织厂的下岗女工,下岗后自己开了家小冷面店,按说也行,挣的虽然不多,但也比上班的时候挣得多,干了几年,也赞了点钱。她有一个女儿,当时正准备上高中,上高中花钱的地方就多,王姐就和老公商量,准备去韩国打工,能多挣点,有钱了也能给孩子找个好学校,让孩子好好念书,考个好的大学。
于是王姐拿出自己开冷面店攒的钱,又和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然后就去了韩国,一干就是三年。那时候去韩国和日本打工,结婚的好像还不行,得是单身的。去韩国之前,王姐和老公办理了假离婚。她在国外打工赚钱,家里孩子还行,上了重点高中。老公就不行了,两个人长期不在一起,时间一长就和别的女的住在一起,有了新的家庭。王姐回来之后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姐在打工的第二年,家里人告诉了她老公已经和别人过上了,打那以后她没继续给家里汇钱,要不然就是“人财两空”。
等马姐和王姐的经历几乎相同,不同的是马姐出国之前真离了婚,离完婚出的国。
王姐说:“谭师傅,我们鲜族女的顾家,能过日子,结了婚啥都不让男的干,老爷们儿可享福了,就这样,那老爷们儿还不知足,还找别的女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马姐说:“咱们厨房女的都是离婚的,崔姐也是,她也去的韩国打工,回来老头跟人家过了。等那个付菜的小金子也是,她倒是没出国,老公是家里的,她家是延吉农村的,结完婚男的啥也不干,就知道喝酒耍钱,后来过不下去就离了。”
我说:“我还以为就我们汉族人离婚的多,没想到你们鲜族离婚的也不少。”
马姐说:“都一样,过不下去就离呗,天底下谁离开谁都一样过,过得都挺好。我现在就自己过,过得可自在了。”
我问王姐:“王姐,那你家孩子都考大学了吧。”
王姐说:“嗯,都大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