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家离大姐家不远，也就二里地。

二姐家是老院子，营子东头第一家就是。

到的时候二姐正在家包饺子，老丫头贺贺已经放学，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二姐看到我很是惊喜，：“你这是在大姐家了吧。”

我：“是，和我二姐夫一起回来的。”

贺贺冲我喊：“老舅，你回来了！”

我：“老舅回来了。”

贺贺问：“那我大姐呢？我大姐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你大姐上班呢，回不来。”

贺贺有点失望，：“你都能回来我大姐咋不能回来，我都想我大姐了。”

我：“等过年时候你大姐就回来了，再等俩月。”

贺贺：“还得等俩月，那时候我都放寒假了。”

我：“是呀，到时候你大姐回来过年和你一起玩。”

贺贺看着我，还想啥，这时二姐对她：“你赶紧把作业写完了，该吃饭了，你不吃呀。”

贺贺不情愿的嘟囔一声，开始继续写作业。

二姐夫给拿了烟给我，点着抽上。问我：“国华，想吃笨鸡不？我一会儿杀一个。”

我：“不想吃，中午刚吃完猪肉一点不饿，肚子没地方，把你那笨鸡留着，等我过年回来再吃。”

二姐夫：“不用留到过年，今年我家鸡子多，不少呢，一会儿我去杀一个。”

我赶紧：“别杀，真不吃，我二姐包的饺子，吃饺子就行，杀了没人吃，浪费了。”

二姐对我：“没事国华，愿意吃就杀一个吃，你不吃等你二姐夫到时候也杀，这一冬都杀好几个了。”然后接着：“上两杀的那只是和你五姐夫一起吃的，大上回杀的那只是和兰芝大姐家丫头对象吃的，兰芝对象是咱们这的赤脚大夫，这一年头疼脑热的总从人家那拿药，人家孩子也不要钱，给钱也不要，省思杀个鸡叫人家来吃一顿。”

我：“行，你当二姨的给他钱他保证不能要，杀个鸡叫人家吃顿饭挺好，都是人情。”

二姐夫：“人家兰芝对象那孩子才好呢，还爱喝点酒，我们爷俩对脾气，没事时候我就叫他到家来，你二姐整个菜我就和他喝点。那孩子会来事儿，还实惠，挺好个孩子，他和兰芝俩口子那是般配，俩人都那么能过，孩子都挺大了，和你五姐家孩子同岁。”

我：“是吗？孩子都那大了？”

外甥女家孩子都四岁了，我这个当老灸还没结婚，让人笑话。

二姐：“可不是咋的，你这外甥女家孩子都挺大了，外甥过两也结婚，你这当舅灸还不知道着急，抓紧结婚。”

我：“抓紧，必须抓紧，等过年的，过年结婚。”

二姐：“国华你可得结婚了，咱妈那么大岁数，那就是等着你结婚呢，你结婚了妈也放心了，我和大姐我们也放心了。”

我：“是，这我知道，放心，过年保证结婚。”

二姐问：“那你过年结婚，今年去林燕家了吗？”

我：“还没去呢，一直都是没时间，这回有时间林燕还没时间，她得上班，咋我俩得赶到一起不上班才能去她家。”

二姐：“那就请两假单独去一趟，咋也得上人家看看人家老妈才对。”

我：“是，我知道。”

完我的事开始秋萍了，二姐问：“秋萍在那干的咋样？”

我：“干的挺好的，现在和林燕在一起呢，都在宾馆干，当客房服务员，还挺轻快的，上一休一。”

“那还怪好的。”二姐：“放在你身边我放心，你是她亲娘舅，咋也能管她。”

二姐夫：“国华，秋萍在你那给你添麻烦，反过来你是她舅舅就得麻烦你。在你那啥啥的都得你操心，你就和她爹妈似的，有啥事你就直接做主，看着她做得不对该就该骂就骂，反正是交给你了，你就全权负责，我和你二姐没任何意见。”

我笑，：“人家秋萍挺听话的，也懂事，还能干，在外边错不了，你们不用担心。”

“我们是不咋担心，那不是有你吗，就是秋萍岁数，刚十七，有些啥事也不懂，在你那你就多教着点。”二姐：“就是有一样你一定要管着，不能叫她处对象，太，咋也得过了十八、九，二十来岁才能处，现在可不校”

我：“嗯，这我知道。”

二姐把饺子包完督外屋地去煮，二姐夫出去给骡子添草添料，我也跟着出来看看。

这时候黑下来，开始掌灯了。透着屋里的灯光看到二姐家的大玉米笼子比窗台都高，长长的全是玉米，少也有两万斤。

我问二姐夫：“二姐夫，你家玉米还没卖呢？”

二姐夫：“没呢，这两玉米价不好，再等两，等再往上涨涨，涨涨再卖。”

我问：“今年玉米价多钱？”

二姐夫：“现在咱们这是五毛一，听南边都涨到五毛五了。”

我：“要是涨到五毛五也该卖了。”

二姐夫：“是，要是五毛五我就卖了。”

我问：“那你今年除了玉米别的咋样？”

二姐夫：“别的也行，杂粮都卖完了，卖了有三千块钱，正好够过年买种子化肥的，等再把这些玉米卖了就是今年挣的。”二姐夫有点满足的：“今年我行，从春开始一直在山上铁矿开绞车了，就是秋收秋的时侯耽误几，这一年来一直上班了，每个月开的倒是不多，那不是现钱吗，花着松散点。”

我问：“那铁矿现在停产了？”

二姐夫：“我们那个矿停了，上个月井底下冒顶砸着个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可能是够呛，这砸着人了属于安全事故，市里矿务局的来了，把生产停了不让干了。”

我笑着：“那你不是挣不着钱了。”

二姐夫：“嗨，钱那玩意儿还有挣够的时候，等过年开春，估计都到不了开春，过完年就得重新开工接着干，开工了我还去开绞车。”

我：“你开绞车行，少挣点就少挣点，千万别为了多挣点钱下井去。”

二姐夫：“下井我不干，我认可少挣点也不下井，那太危险，整不好就得砸死。”

我：“那还校”

这时候贺贺出来喊：“老舅，爸，你俩干啥呢，我妈都把饺子捞出来了，菜都整好了，吃饭了”

回到屋里，二姐已经把饺子捞出来督桌子上，桌子上还有炖的酸菜和豆腐，一盘子咸鸭蛋、咸鹅蛋。

我问二姐：“二姐，你家还养大鹅了？”

二姐：“今年头回养，四个呢，就是太能吃，那四个大鹅都快赶上我家那头猪能吃了。”

我：“大鹅属于大牲口，能吃，养鹅比养狗好使，还能看家。”我想到母亲养的大鹅来，：“你看咱妈养的那两只大鹅，肥胖肥胖的，妈走哪跟哪。”

二姐：“人家咱妈养的大鹅好，妈也没啥事，就喂那两只大饿，那鹅跟咱妈都有感情了，别人喂都不吃。”

我：“是，那俩饿也不认识我，刚回来那两看着我就叫唤，现在不了，知道我是自己家人了。”

母亲养的大鹅是真好，又大又肥又听话，到今年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母亲一开始养了四只，被二姐夫和五姐夫吃了两只，剩下这两只母亲没叫他们吃，留着看家护院了。母亲伺候大鹅伺候的精心，这两只大鹅就吃母亲喂的食，别人喂不吃，有时候母亲出去溜达两只大鹅就在母亲身后跟着，像两个保镖似的。

二姐夫拿了酒跟我：“咱哥俩少喝点。”

我看看桌子上的饺子：“行，少喝点，不喝不是那回事，到时候你又该挑理了。”

二姐：“你俩晌午喝不少了，晚上少喝，多吃点饺子。”

贺贺：“老舅，你知道我爸现在在我们营子人们管他叫啥吗？”

我问：“叫啥？”

贺贺：“疆豆腐酒、酒豆腐，我爸在家顿顿喝酒，喝酒就吃豆腐，别的菜不吃，现在大伙都叫他豆腐酒酒豆腐。”

完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二姐：“没整，喝，顿顿喝，喝酒就得吃豆腐，我家一年四季豆腐不断，现在冬没事了自己在家做点豆腐，夏忙时候就出去买豆腐吃。上几刚入冬的时候你五姐夫做几豆腐，卖豆腐时候都到我家门口给留两块。”

我：“吃豆腐行，吃不坏人。”然后对二姐夫：“二姐夫你这三顿酒有点多，一顿就行，晚上喝，喝完睡觉了。”

二姐夫：“我也知道喝多了不好，估计我现在是有酒虫，一顿不喝都不行，你看我喝酒还吃不了多少东西，就是顿顿得有酒。”

我：“你听我的，把早上酒先戒了，早上喝酒对身体伤害最大，你喝酒都喝这些年了，一下子叫你戒了戒不了，先把早上酒戒了。”

二姐夫：“我也想戒，就是戒不了。”

二姐来气：“等明我就把你酒桶扔了，看你还喝不。”

二姐夫：“你扔了我不会再买。”

贺贺：“爸，你要是再喝我就把你酒杯扔了，酒藏起来叫你找不着，看你喝啥？”

二姐夫就笑，：“看我老丫头的，对爸好，好，爸听你老灸，先把早上酒戒了。”

二姐夫从年轻时候就喜欢喝酒，这都四十岁人了，对酒精开始有了依赖性，一时半会儿戒不了。因为喝酒二姐没少和他干架，那也没把酒戒了。

五个姐夫都喝酒，但在家自己喝酒的就是二姐夫一个，剩下四个姐夫都不喝。

二姐对我：“明我和你五姐也得到大姐家去，到那看看，能帮着干点啥就干点啥。”

二姐夫：“你和老五去也行，到那看看，也用不着你们干啥，人家自己家的人就够用，那些个妯娌、婶子大娘的都去了，你们去也就是充充数。”

二姐：“那也得过去，自己姐家办事情姐几个啥也得过去看看，让人家外人看着也好看，那活不有的是，能干点啥就干点啥，烧个水不是活呀。”

我：“行，都过去吧，明大姐家该请“捞忙的”了，估计人也不少，大师傅也得到了，晚上也睡不好，还不得接亲去。”

二姐：“接亲你五姐得去，咱家就你五姐是全命人，人家公公婆婆都在。”

我笑，：“接亲用不着我五姐，我五姐是姨，是大姐这边的人，接亲得是大姐夫他家那边的，婶子、大娘、嫂子这都行，咱们属于姨娘舅，去不了，到时候等着喝喜酒就校”

二姐：“我都糊涂了，这脑袋可咋整，就省思兰军是自己家孩子，谁去接亲都行呢。”

贺贺：“妈，我看得给你拿片脑清片吃，要不然你真糊涂了，你糊涂了可咋整，该没人给我做饭吃了。”

二姐就：“吃你的饺子得了，吃饺子也堵不住你嘴，大人话你个孩子知道啥。”

贺贺：“我啥都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又不傻。”

完冲二姐驽了下嘴，那意思别看我，我啥事都懂。

二姐没搭理贺贺，接着跟我：“大姐家给子结婚人客qie少不了，这些年大姐家也没啥事，全都是给别人家随礼了，这回别人家该给他家随礼了，加上大姐夫在村上干这些年，镇里领导也得来不少。”

我：“差不多吧，这都是人情往来的事，人家随你你也得随人家。”

二姐有点羡慕的：“看人家大姐多好，给儿子娶媳妇，咱们这不行，这辈子就别想了，没儿子，到老了就得上敬老院呆着去。”

二姐一直想要个子，就是没要来，没那个命。

二姐结婚后第一胎是个子，那年正赶上孩肺炎厉害，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都死了不少。二姐第一个儿子出生五个月之后得肺炎死了。因为这件事二姐备受打击，精神失常挺长时间，是在娘家母亲一点一点给养好的。等第二个孩子就是秋萍，那时候正赶上计划生育不许生二胎，但是二姐不认命，啥也要个子。于是第三胎是个子，可惜生下来就是死胎，还是没留下。二姐备受打击之下认命准备不要了，没成想没过几年要儿子的心理死灰复燃，于是就有了贺贺。贺贺的出生违反了计划生育，被村上直接罚了五千块钱，所以贺贺还有个别称“五千块儿”

我：“二姐，不信你就等着，咱们姐六个到老的时候谁都没有你享福，你这俩丫头就把你伺候的好好的，我这是还没孩子，要是有孩子是个丫头还行，要是个子就完蛋。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子就是个名，啥用没有，有几个孝顺的？”

二姐：“那也是子好，至少没绝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咱妈这还有我这个子呢，有啥用？老了老了我不在跟前儿，不都是你们照顾。”

二姐：“你不是吗，再还没结婚。”

我：“就算结婚，我是能回来还是咱妈能跟我去？我要是回来那就不用结婚，林燕是指定不会回来的，还不如不结，等离婚时候还得费事。”我接着：“咱妈不去我回不来，你，我这个子有啥用？不如丫头，你有这俩丫头偷着乐去吧。”

这时候贺贺：“人家我妈不知足，就子好，子养老，我们丫头不校我们是赔钱货，给人家别人家养的。”

我笑，问贺贺：“到时候你养你妈老不？”

贺贺一甩头，：“不养，我养我爸老，不养我妈，我妈总我，到时候让我姐养我妈，我养我爸。”

我和二姐夫就笑。

二姐：“没治，早就不养我老，嫌我磨叽她，就她爸好，她爸不她，养他爸老。”

和二姐夫喝着酒聊着，看到二姐家现在的情况感到很高兴。

二姐家比以前好多了。

二姐夫今年的收成挺好，能攒点钱，加上秋萍打工每个月都给家里邮钱，他准备再缓一年，后年把老房子翻盖一下。

二姐：“就算没子这房子也得盖，和你二姐夫我俩还得住呢。”

我：“行，盖房子行，一辈子也就盖一次房子，好好整整。”

二姐夫：“咱们也不和别人家比，盖什么好房子，就盖三间北京平房，够我和你二姐我俩住就行，也不花那些钱，就是花也没有那些钱，打算三万块钱以里就校”

“三万够了，能盖的挺像样。”我：“先把房子盖完住着，装修等以后的，以后一年装点就校”

二姐夫：“我也那么打算的，先把房子盖了，外面处理了，等屋子里面到时候看手里宽裕不，要是宽裕就把屋里也收拾一下。”

我：“行，到时候要是钱不够找我。”

二姐：“可不用你钱，你就负责把秋萍照顾好就行，还有你还得结婚，人家林燕那边还不知道要多钱彩礼，少还不得三万、五万的，咱们家这边一般都得五、六万，还不包括房子，摩托车，你可得多攒点钱，要不然媳妇都娶不到家。”

我：“没事，结婚的钱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