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去了,连翘凑近雀金裘看了看,好像老狗一般嗅了嗅,犹如在判断那雀金裘能不能吃似的,春璃忍不住偷笑,姜容喜怎么可能送有毒的东西给自己?
再了,她经爹爹多年熏陶,什么毒药放在衣裳上她会查不出来,“那是没问题的。”春璃笑她迂腐,连翘这才点点头,漫不经心道:“你今会来的太晚了,明可不要这个点回来。”
“嬷嬷管我呢?”季春璃也摆谱了,眼盯着连翘,连翘不甘示弱的凑近春璃,“本、老奴就是道两句,季大人可以不听的,但夜深人静大人以为这皇宫里就安全吗?”
“我知。”春璃点点头。
绿萝看气氛有点尴尬,急忙上前解围,“大人,晚膳已经送来了,到里头用膳吧。”春璃做女官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拥有自己的食物和自己的餐桌,之前吃的东西比较粗粝,还要照单全收,此刻呢,吃的东西丰俭由人,和之前有渊之别。
下人们有自己的桌子,一般来是不会和主人家一起吃的,春璃这边虽没有什么特定的规矩,但唯恐惹人非议,到底还是一分为二,季春璃瞅了瞅对面的连翘。
看旁没有其余人,春璃低喃道:“娘娘这是要穿帮吗?好好儿的竟非要和我在一起吃?”
“季春璃,你别不知高低了,本宫能和你一张桌上吃东西,是你三生有幸。”对面的连翘撇撇嘴,似乎还不情愿和季春璃一起吃东西,春璃闻声,笑道:“鬼知道是幸运是不幸?”
“吃你的东西!”连翘怒了,怼了一句。
季春璃安分守己去吃东西,还给皇后娘娘夹菜,用赔心的口气道:“得了,得了,我明日告诉她们你年事已高,让她们尊老爱幼,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吃东西。”
“那还差不多!”连翘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一面吃东西,一面开腔话,春璃看到这里,道:“娘娘是六宫之主,难不成不知道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吗?”
“古人知道个屁!”季春璃做梦都想不到皇后竟这么粗鲁,季春璃被连翘的粗野吓到了,有点目瞪口呆,连翘又道:“本宫的爹爹是平南的大将军,只可惜本宫不会武功,不然本宫将那贱人一张脸都要撕破。”
“了解,了解。”季春璃点头,大概眼前的连翘刚刚给已吃过了东西,所以春璃自顾自吃自己的,但连翘似乎也不情愿看季春璃去吃,一筷子恶狠狠的打在了季春璃的手背上,这一下来的毫无预警,让季春璃痛彻心扉。
“做啥?”春璃忍着勃然的怒意,喷火的眼冷冷的盯着眼前人。
“季春璃,本宫既已经在你这里了,你桩桩件件本宫都要过问,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你都了解他们吗?他们对你怎么样?谁能用,谁能深交,生坚决要拒之门外,你心头有数吗?”连翘的眼神很认真,甚至于有点紧张。
春璃倒是知这连翘是的确准备帮助自己,依草附木,不外乎如是。春璃点点头,黑漆漆的眼落在连翘身上,“所以,您老人家已来了个大满贯,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吗?”
“是!”连翘自己也不独享美食了,悠然起身,缓缓道:“那绿萝是个粗心大意的女子,但那绿萝武功很好,好生训练训练假以时日会得到重用,你别绿萝有点叛逆,实际上绿萝骨子里还是很听话。”
想不到连翘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果真是宫斗下来的孓遗,了不得!春璃掀唇笑了笑,“继续,愿闻其详呢。”
不得不,连翘的调查结果是正确且细致入微的,季春璃点点头。
“至于那紫藤,”她的语声变得迟缓了,慢慢儿道:“至于那紫藤,她是个什么路数,那就要仔细思量了。”
“听您这话,那紫藤不能重用了?”季春璃也清楚,皇上那边送过来的人更要慎重,连翘点点头。
春璃陷入了沉思。
“好了,我言尽于此,我们从今日开始就好好儿的在一起吧。”连翘完,扬起空空如也的饭碗,喝令道:“愣着做什么?给我盛饭啊?”
季春璃大跌眼镜,但又不得不为连翘去盛放。
最近这几都格外累,日日过来谄媚的、送礼的、新朋老友络绎不绝,凭良心讲,季春璃是非常厌烦这种卜昼卜夜的生活,但能怎么样呢?在这深宫内院,如若不结驷连骑,将大家的力量凝合起来,就她单枪匹马的蛮干,早晚要栽跟头。
就如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势必会有一些三教九流参差不齐的朋友,这些人在必要的时候往往会出其不意拉你一把,季春璃对人际关系还保持的可圈可点。
不疏远、不主动,不忽略,不漠视。
眼看着一轮明月从高墙外一寸一寸的腾了起来,春璃有点困乏了,想一想眼下这今非昔比的生活,更有点如坐针毡。这宫里的每个人都兴高采烈,但他们哪里知道现如今真正是刀剑赡舞蹈,一不心就要满盘皆输了。
春璃再三再四叮嘱众人,让他们一定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王振已很会教训大家,一群为数不多的侍从服服帖帖。
他们也都知季春璃仅仅是个女官,其身份地位不能和任何一个妃嫔分庭抗礼,因此也格外心谨慎,春璃看大家如此这般,也开心极了。
至于那连翘,老人家已睡美容觉去了,此刻闪的比兔子还快,倒是季春璃还要熬夜。
众人被王振训话,陆陆续续作鸟兽散,此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春璃发觉那紫藤竟还在看雀金裘,这不免让季春璃明白了紫藤的心。
“紫藤?”季春璃起身,柔柔叫了一声,紫藤诧异回眸,睨视了一下春璃。
“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季春璃真心实意,她希望通过恩惠来满足这宫里的人,但她自然也有要求,这雀金裘是容妃娘娘那边儿送过来的。
这样的衣裳哪里是女官能穿的?至于女官不能穿,那次等的丫头和侍女就更要敬而远之了,春璃之所以情愿割爱,不外乎想要让她知道她的心。
我季春璃情愿和大家同甘共苦,这雀金裘你们喜欢我季春璃也喜欢,但在不能两全其美的前提下,我季春璃会先满足你们。
“啊,什么?”紫藤眼神迷惘,困惑的摆摆头,她明白自己不该觊觎季春璃,更不应该生出染指季春璃衣裳的念头。
这是邪念。
紫藤暗忖,她家庭没没落之前,条件远不如春璃,如今那季春璃都可穿这样熠熠生辉的雀金裘了,而自己呢?却还一无所有呢。
按理,季春璃情愿将雀金裘赏赐或者送给紫藤,紫藤该感激不尽才是,然紫藤一点都不开心,她有一种穷苦人被帮助聊感觉。
难不成你季春璃用点儿恩惠就要收买人心,难不成我在你季春璃眼里就是如此肤浅的人,你季春璃不要的,不想要的我也不要不想要。
一时之间,各种繁复的念头横冲直撞,如信马由缰,春璃淡淡一笑,“这个雀金裘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那紫藤再一次听到这话,果真印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想。
好呀!季春璃,你果真将我当做了唯利是图的女子,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这么一个畸形的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众人谁都想不到,那紫藤竟大喇喇靠近春璃,欢欢喜喜的将雀金裘拿走。
好在春璃满不在乎,自她家道中落后,春璃就不怎么喜欢金银珠宝了,对之前热衷过的坚持如今也选择了必要的放弃,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已不是季春璃的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