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那双瞳孔里以前透出的是修行之人的清冷，那现在就只剩下了刺骨的寒。

悦璇不知道是什么把海倾霜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只觉得她现在好陌生，好像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

海倾霜用法术将悦璇拽了出来，自己坐在了阵眼之上。

阵法确实不能中断，可除非有人会冻结时间，而偏偏圣女的血就可以做到。

海倾霜打了个响指，时间解冻。

阵法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向里面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可是坐在里面的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悦璇想找江远想想办法，却发现她早已被打晕在地。

看着已经被启动的阵法，悦璇知道自己已经冲不进去了，她想大喊，想问问海倾霜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

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已成定局。

那一刻，她心中只有无助和无奈，可是她无法想象如果海倾霜得到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难道她真的会毁天灭地？

这是最坏的可能，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悦璇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她冲不进去，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尽力的阻止。

悦璇想要召唤魔界的暗卫，向魔界传达消息，借冥銮权杖的力量破坏阵法，却发现暗卫全都不知所踪。

灵都离魔都太远了，根本没有办法用心语咒来传递消息。

若是自己亲自去借…

唉，算了算了。悦璇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是借来了权杖，也恐怕无法与阵法中的力量抗衡，而且如果冥銮权杖因此被毁，魔界没了倚仗，恐怕整个魔界都会陷入任人欺凌的境地。

如此一来，别无他法了。

悦璇聚气，将所有的力量凝结于胸怀之中，化为一把长剑，想要刺入阵法之中。

可是阵法力量太大，瞬间就将长剑击的粉碎，悦璇也遭到反噬，口吐鲜血，陷入了昏迷。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自己的府邸，但却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江远比悦璇伤的轻，所以他先醒来了。

毫无疑问，悦璇是被他弄到床上来的。

见到悦璇醒来，江远眼前一亮，“尊上，您醒了！”

悦璇点头向他示意。悦璇刚刚醒来，头还有些发昏，她喝了一口江远端过来的水，坐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刚刚清醒过来的悦璇赶紧跑到门外，发现一切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就好像之前经历的那些都是一场梦。

可那场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悦璇赶紧拉住江远，向他问明情况。

江远说他醒过来的时候，地上被风暴吹得一片狼藉，而海倾霜早已不见了踪迹。

悦璇意识到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恢复灵力，如果自己早点意识到暗卫的消失，也许这一切就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可是如今她只有尽力的挽回，哪怕粉身碎骨。

意识到这些的悦璇并没有立刻去找海倾霜，她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漆吴山。

她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悦璇回到了灵都，她本以为这里可能已经是一片狼藉，可却发现，这里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还是如从前一般和平繁华。

海倾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悦璇不解。

悦璇怀着坚定中带着些忐忑的心敲响了海倾霜府邸的大门。

奇怪的是，这次悦璇注意到，海倾霜府邸门口竟然没有了守卫。

开门的人是海倾霜，他眼里显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心寡欲，有的只有一丝笃定还有挑衅。

海倾霜嘴角翘了翘：“我等你很久了。”

悦璇没有进门，反而是直接在门外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

海倾霜嘴角咧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背过身去，轻轻勾了勾手：“先进来吧。”

悦璇有些犹豫，她害怕自己一进来就难以出去了，毕竟现在海倾霜拥有强大的力量，她不得不防。

海倾霜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悦璇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道：“不可一世的悦璇难道也有害怕的时候？”海倾霜看着悦璇的眼睛，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只要你不惹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海倾霜的表情冰冷的可怕，悦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头。

悦璇顺着她的意思跟了上来。

院子里的花大多数都稀疏败落了，就算没凋谢的也萎靡不振，只剩下一丛百合花开的正好。

悦璇想起当年翼天种的最多的也是百合花。

海倾霜将悦璇带到了一个清幽的茶室，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这没什么茶，只有露水，你可能喝不惯。”

海倾霜将水递了过去，悦璇却拒绝了她：“我不想跟你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还有你想用这些力量干什么？”

只有知道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海倾霜深吸了一口气，乌黑的瞳孔中似乎泛起一丝泪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我怀念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是对的还是错的？”

悦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对的。”

海倾霜又问：“那如果这个朋友是个坏人呢？”

“这…”

悦璇想了想：“只要你不歪曲事实，只要你不将黑的说成白的，在尊重事实的情况下怀念他应该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海倾霜冷笑一声：“你说的轻巧，别人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你为何要去管别人怎么想？1000个人就有1000种想法，你一个人怎么能统统满足他们所有人呢？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啊！”

海倾霜被她说的愣了两秒，眼神中少了些凌厉之气，却多了一些怨气。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吗？”悦璇关切的问道。

海倾霜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

“当年翼天死后不久，他叛变的消息就被逃回来的士兵告诉了灵都的众人，人们都说是他的叛变才导致百里策成魔，一时间有关他的一切都被说的肮脏不堪，甚至与他熟识的我有时也会被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