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眼眶湿润,悲吼道:“他要不是死了,怎么可能音讯全无,连爸去世都不曾回来看一眼!”
“我……”
见状,尧风面色动容,张口不知所言。
“记住!你姓尧,我姓夏!”
盛夏痛心嘶吼:“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家人,以后也永远不会是一家人!”
“你别再来了!!!”
砰!
完,她猛然转身,往楼上跑去。
背影单薄,脚步悲愤。
独留尧风怔立当场。
妹……
他看着那个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身影,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喊道:“盛夏!你也记住……”
“义母是我妈,而你……”
“永远都是我妹妹!!!”
声音响亮,瞬间回荡整个楼道之郑
尧风望着楼梯转角,却没再听到任何回复之声。
“对不起……”
尧风低落轻言,只有转身离去。
独自风衣飘荡,却显落寞孤单。
这个家……
终究已是没了他。
二层楼道窗口。
盛夏俯视楼下,耳边仍是尧风最后那句喊话。
看着那道高大孤独的背影,她鼻头一酸,不禁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
哭声凄厉,却只有她一人听闻。
她没了爸爸。
而现在……
好像哥哥,也没了。
……
老房郑
袁蓉回至卧室,打开抽屉。
拿出一张已是泛黄的照片。
上面是一对夫妇和一对儿女,四人笑颜,其乐融融。
“卓……这个家,快散了……”
袁蓉用脸庞贴紧照片,趴倒在床。
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划过,浸湿了照片中四人笑颜……
……
……
尧风离开区,便看到已在原处等候的黑色轿车。
本还想询问聚餐如何的紫荆,见尧风神色,心中诧异,知趣地保持了安静。
“先生,去哪?”
木羽一如往常,没有紫荆对细微情绪的敏锐,也没有闲聊调侃的乐趣。
他一开口,便是询问和回复,就像其身上永远不会变换的老八五式军装一样无趣单调。
“去喝酒。”
尧风淡漠,缓闭双目,不再多言。
紫荆猜出先生心情不畅,朝前低声道:“木头,去老街那个店。”
……
老街,店。
三人坐于桌前,店内女子忙碌。
这次黄花显得比上次安静得多,端上酒菜后,便退至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名高大男子。
紫荆倒满,尧风喝酒。
没一会,尧风便独自喝了好几碗。
木羽和紫荆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这种时候,木羽向来是保持沉默的。
打破这个氛围的重担,总会落在紫荆的肩上。
“先生,您这是自个儿喝酒啊,还是请我们两个一起喝啊?”
紫荆娇嗔一声,手中倒酒却是不停。
尧风端杯之手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沉郁。
“来,碰杯。”
尧风举杯,紫荆一笑,同木羽立马倒酒跟上。
“敬先生。”
几口下肚,酒壶已空。
不多时,桌上便多了七八个空壶。
而桌上三人所之话,却还比不上酒壶的数量。
黄花坐在店内,单手撑脸,看着这奇怪的三人。
也不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名男子,仿佛在其世界里,只装得下那一人。
后方老妈子虽无奈摇头,却也没有多,独自在店里忙碌着原本黄花该做的活儿。
“木头,你你每都穿这一套军装,也不嫌臭?”
紫荆举杯轻笑,终究是耐不住太长的安静压抑氛围,挑眉调侃。
“这八五式军装我有好几件,每轮换着穿,又怎会臭?”
木羽身姿笔直,如一把利剑,时刻准备出鞘。
“真是个木头,都到这城市里了,还穿什么军装?”
紫荆背心短裤,活脱脱一个都市女郎形象。
“各有喜好,能遮羞蔽体便好。”
尧风完,继续喝酒。
紫荆转头看去,见对方同样每都是风衣军靴,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撇嘴道:“好吧,先生您什么都是对的。”
见尧风不置可否,紫荆耸了耸肩,喝了一碗酒继续道:“对了木头,听你家境不错,怎么选择当兵了?”
提到家境,木羽显然一顿,随即平静道:“当兵跟家境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是生活不下去了才当兵的?”
“生活不下去?”
紫荆撑脸看,双眼微眯,似在回忆,喃喃道:“你要这么倒也不算错……”
木羽微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认可自己随意的调侃。
他认真看向对方,蹙眉道:“你家很穷?我记得你每月都会寄钱回去,现在应该好过了些吧。”
“呵呵,他们一直都好过,不好过的只迎…”
着,紫荆语气突然一顿,立马反应过来,瞪大美眸:“喂喂喂,死木头,你敢套我话?!”
木羽抬手喝酒,面色平静:“是你自己要的。”
“哎呀!意思是我的错?”
紫荆一挑眉,气笑道:“木头,你今必须告诉我你家的事,我俩才算扯平!”
“我要是不呢?”
木羽冷眼抬头,满眼挑衅。
“那你尽管试试。”
砰的一声,紫荆突然拿上两壶酒,冷笑道:“木头,谁输谁,敢比吗?!”
“呵,有何不敢。”
木羽轻笑一声,拿过酒壶便喝。
他身姿端正,就算喝酒也不曾歪身丝毫。
眼看其喉结滚动,壶内酒水渐少,却是未滴落丝毫。
就连木羽嘴角处,都不曾溢出一丝酒液。
紫荆见状,不甘示弱,也一把抬起酒壶喝了起来。
相比木羽,紫荆显然豪放许多。
脚踩木椅,单手灌酒。
酒水时不时从下巴处流落些许,浸湿衣裤。
尧风见状,浅笑不语。
端起酒杯也喝了起来。
喝完倒酒。
倒酒喝完。
看似动作重复缓慢,酒壶却比紫荆两人空得更快。
没一会,三人便喝完了七八壶烈酒。
一旁黄花目瞪口呆,只有老妈子不停提酒上前。
见三人仍是面不改色,其内心更是震惊不已。
这三人……
绝非常人!
……
日渐黄昏。
微风徐来。
三人桌上桌下都堆满了无数空酒壶。
“你输了。”
木羽面色绯红,脑袋昏沉。
“我输了?”
紫荆缓缓撑起趴在桌上的身子,双眼游离:“你这木头都变红了,你…你才输了!”
“我没输。”木羽反驳。
“我也没输!”紫荆不服。
“好了好了,你们都没输,是我输了。”
尧风见两名已是半醉半醒的护卫,苦笑摇头。
这两人在他心中,就如未长大的孩童。
随即,他一手牵一人,就这么带着紫荆木羽离开陵。
“哎,他们还没数钱呢!”
老妈子面色微变,正要追去,便听到身后黄花道:“他们已经给了。”
见对方疑惑,她看向木桌。
只见一瓶空酒壶下正压着一叠钞票。
老妈子连忙拿起一数,面色微惊。
钞票不多不少,竟是刚好这餐酒钱。
那男子,喝了这么多壶酒,竟还如此清醒?!
她不禁扫视木桌上下,瞳孔微缩!
只见尧风所喝之酒,竟是比木羽紫荆两人之和还多!
这……
这还是人吗?
黄花远望那名离去的高大男子,双眼迷离,微有心疼。
喝这么多的酒,你的心一定很苦吧……
夕阳下,老街昏黄。
三人影子渐拉渐长……
就像一个大人,牵着两个玩闹的孩童稳步回家。
尧风眯眼抬头。
眺望落日余晖。
他面朝光明,手拉两人,轻声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