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荀澍站在高处俯瞰众山匪，她将剑上的血往地上一甩，眉头一横道：“再不投降，人头落地！”

天纵剑的银光照得众匪胆寒，就连云林军中新入行伍的士兵都默默地咽了口水。千山音初看着荀澍周身散发着暴戾的味道，眼神中有一种夺眶而出的杀气。

这四年，千山音初明显感觉到炎决对她的影响。再厉害的心法也不会一瞬间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是时间却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即便是山与海都会改变，更何况人的心性。

见众匪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林双嘴角上扬：“二林，现在你可算是大梁第一女将了！”

千山音初：“据我所知，大梁也只有她一个女将吧！”

荀澍转头看向林双，眼中的杀气依旧没有散去，林双觉察出她的不对劲。就在此时，一个山匪小喽喽吓得丢下武器就跑，荀澍一剑甩过去，飞剑穿心而过，众匪哗然。

林双大声喊道：“荀澍！”

荀澍猛地摇摇头，一掌拍在丹田，千山音初赶紧去扶了她一下，荀澍摇头：“我没事。”

林双肃然，厉声问千山音初：“告诉我，炎决究竟有什么弊病？墨家世代守护，却没有任何人敢去修习，所以它是邪功对吗？是不是会改变人的心性？”

千山音初心虚地看向荀澍，荀澍笑道：“什么邪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性从来都是善良可爱机智果决，不是吗？”

林双愣了片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常在战场，戾气变重些也难免，不过你这脸皮倒是一如既往的刀剑难穿啊！”

荀澍瞪了他一眼：“滚！”

……

回城路上，林双指着远处：“白鹿！”

白鹿乃吉兆，献给梁帝，他必然龙颜大悦。荀澍也好奇想要看看白鹿长什么样子。

她望着远处林中灌木丛摇动，她来了精神，带着众兵摸过去。

千山音初还没有尝过白鹿烤熟了是什么味道，会不会比普通的鹿肉好吃点？白鹿茸是不是药效更好？

她也要跟着过去，被林双一把拽住后脖领，整个人似是被提了起来。

千山音初一把打掉他的手：“干嘛呀？我又不是小鸡！不要老是拎起我！”

林双：“千山！老实说，炎决是不是会改变人的心性？”

千山音初：“哈！原来白鹿为假，你要借机问话才是真！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有鹿肉吃。

荀澍不让我说，她可是每天都在伙房里给我单独做一道菜的。”

林双：“好了，小吃货，你告诉我，我让伙房天天开小灶，每顿都给你加肉，怎么样？虽然经过你多年的‘试毒’，她的厨艺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可以把行宫里的厨子偷出来几天，专门给你做饭。”

千山音初笑嘻嘻道：“小林帅果然慷慨大方，告诉你也无妨，有些事本来就是大家一起想才会有办法的嘛！”

不久，荀澍拎着一只兔子回来，丢到林双怀里：“小林帅真是好眼神，这只……‘鹿’就交给你了！”

千山音初看着瑟瑟发抖的白兔：“烤兔肉！冷吃兔！兔肉丸子……”

转眼间，千山音初已经说出了十多种吃法，林双无奈笑道：“你是要吓死这只兔子吗？”

千山音初一本正经道：“这是只兔子的宿命！天选之兔，上天选给我饱腹的兔子！”

林双看着千山音初眼中放着光，不禁笑道：“你还真是一个可爱的江湖人！”

千山音初：“那只是我的一面，我的另一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着她还特意露出虎牙，配上她那天生的娃娃脸，林双噗嗤笑出来。

……

傍晚，荀澍在床上打坐，体内两股真气相冲撞。他们犹如两个沙场上的士兵，相互角力，没有一个肯卸力。不一会儿，荀澍便满头大汗。

千山音初推门而入，在她身上插了几根针，那细细的针在她身上不停地抖动。

千山音初大声道：“糟了！”她赶紧躲开。

扎在荀澍上的针被内力弹到房间中的墙上，荀澍“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的炎决怕是再也压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炎决的反噬之力就能杀了你。”千山音初给荀澍把脉。

荀澍颔首：“我已经感觉到炎决在渐渐控制我的意识，有时暴烈的情绪上来，便会有一种杀人的冲动，而且难以抑制。

今日若不是那个逃跑的小喽喽，我恐怕会和林双打起来。”

千山音初：“那你未来岂不是真的会变成大魔头，不过我现在有了一个办法。”

荀澍：“什么办法？”

千山音初心虚道：“你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还是食言了。林双逼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逼不得已……就告诉他了。”

荀澍皱眉道：“这世上有谁能从你嘴里套出秘密？只怕是你自己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应该给他也徒增烦恼。”

千山音初抓着她的肩膀，“你不告诉平康王，我理解。你不想让他在千里之外的金陵担心，但是林双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坏处。有些事情，不能总是一个人承担。”

荀澍：“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据我所知，你是千山前掌门的关门弟子，原本可以继承千山派，前途光明，为什么肯陪我在边关苦处待四年？”

千山音初的眼神变得凌厉，不过马上又恢复如常，她显然不打算回答荀澍的问题。

荀澍摇头：“罢了，罢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我必然不会有二话。”

“就喜欢你这么义气的朋友！”千山音初笑道：“先解决你的问题。林双说雪都之中有一醉翁，最擅长解决真气相冲的问题，想必你的问题，他或许也有办法解决。”

荀澍：“不过，雪都不在大梁境内，危险莫测。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不行！”千山音初愠怒道：“都四年了，你还不把我当自己人吗？”她脖子一扭，生气地不看荀澍的反应。

荀澍娇声道：“好了，千山，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都听你的。”

“轻诺必寡信，你个骗子！”千山音初：“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你若是骗我，你就会失去我了。”

荀澍戏腔道：“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