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宝儿拿着沉甸甸的两千金,却遍寻不到孟东玄的踪迹,她心中十分忐忑。难道是嫌弃她碍事,所以一个人走了?
她在悦来客栈中找了一圈,最后嘟囔着嘴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神色恹恹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用脚尖踢打着地面:
“不去就不去嘛,躲着我是什么意思。”
“谁躲你了?”孟东玄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灰色的粗布包裹,言语间,已将包裹递给颜宝儿。
打开来看,是一件青色的男式便装,尺码也是细心改过的。
“铜雀楼毕竟是烟花地,你还是乔装成男子好些。”孟东玄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不肯带我去呢。”颜宝儿搂紧青色的男装,笑得很开心。
“你既然非要去,那就随你吧。”孟东玄很无奈,突然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但你必须事事听我的,不可鲁莽行事。”
少女眨眨眼睛娇声道:“放心,我一切都听你的。”
但孟东玄总觉得这种保证很浮夸,非常浮夸。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带了个大麻烦。
“你别跟着我,我去找悦来客栈的老板预定去铜雀楼的位置。”
望着亦步亦趋的颜宝儿,他一脸无奈,就像身后长了一条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跟你一起去。”
前脚刚出房间,还没走到悦来客栈的大厅里,就听到胖老板正在训斥跛脚小二:
“蠢货,谁让你给我的菜园浇水的?”
“您不是说每天傍晚都要浇水施肥吗?”小二怯懦地辩解道。
“蠢货,你还敢顶嘴。”说到气头上,胖老板用左手抓起三枚铜板,狠狠地砸向小二。
距离并不近,但胖老板砸得很准,三枚铜板都地打在跛脚小二的胸口上。
孟东玄眯起双眼,沉沉地看了胖老板一眼,这个手法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正如此想着,颜宝儿已经怒气冲冲地挡在跛脚小二面前,她抽出腰间的长鞭不轻不重地向地面上一挥,发出一阵清脆的鞭响。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
胖老板看到满面怒容的颜宝儿,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是不是吵着您休息了,我马上让他走。”
说罢,胖老板恶狠狠瞪了小二一眼:“还不赶紧滚。”
跛脚小二向颜宝儿再三道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捡起掉落在地上三个铜板,喜滋滋地离开大堂。
小二捡钱的举动令颜宝儿目瞪口呆,她小声嘟囔:“怎么这么没有骨气。”
胖老板笑眯眯地问道:“二位有什么吩咐吗?”
“老板,听说你帮铜雀楼迎客?”
孟东玄直接了当地问。
胖老板晓得有生意上门,笑得如花朵儿一般:“是啊。客官要预约一个位子吗?”
“要预约两个明晚的位子。”
“两个?”胖老板狐疑道,上下打量着孟东玄。
“明天我表弟要来。”说着,他将一个装满银钱的口袋交给胖老板。
胖老板见钱眼开,立马变了神色;“好说好说,您稍等。”
收下银票,他站在客栈门口吹响口哨,一只黑色的乌鸦从远方飞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在乌鸦的左腿绑上一条白色的缎带,用黑炭写着“补贰”。
“用乌鸦送信,我还是第一次见。”孟东玄凑到胖老板身边,找机会跟他搭讪。
胖老板笑嘻嘻地说:“这都是铜雀楼的规矩,我哪懂这么多。”
“客栈里的厨子手艺不错,是西域人吗?”孟东玄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死死盯着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
“我哪请得起西域人,就是一普通厨子。”
胖老板话刚出口,孟东玄就看到颜宝儿狠狠地皱了皱眉。
“天气还挺热的,老板为何一直带着手套,是有什么隐疾吗?在下粗通医术,可以……”
“不用了,小毛病。”胖老板打断孟东玄,将右手向身后藏去:“前段时间染上麻疹,我怕吓到客人,所以带着手套。”
孟东玄笑了笑,叫上颜宝儿回到房间中。
“你为什么要问胖老板厨子的事?”回房前,颜宝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胖老板,他有问题。”
看到颜宝儿一脸诧异,他赶紧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别多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估计会很辛苦。”
颜宝儿懵懂地点点头,他们各自回到房中。
一回房,孟东玄就开始打坐练功,这段时间他日日苦修,从无一日懈怠。
三大缸玉心莲雪藕下肚,再加上《长生决》中高深精纯的内功心法,他现在距离御神中阶的武道境界只差一个突破。
但却不知何时能有突破。
最近系统好像自发陷入沉寂,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对话过。不过这也无妨,因为无论是岭南尸王,还是摸尸达八百的成就,他都还没有完成。
系统上线或者不上线,区别不大。
希望明天在铜雀楼,能够找到岭南尸王的踪迹。
抱着这样的小希冀,他刻苦练功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在悦来客栈中点一杯清茶静候,不一会儿,宝马香车的车队就来了。
夕阳金色的余晖下,浩浩荡荡地马车队披着金色纱幔,一排排停在悦来客栈的门口。
他忽觉香气扑鼻,只听胖老板笑意盈盈地说“瞧,宝马香车让我这小店也沾了光。”
马车由黑色的骏马拉着,楠木车身,四面都绘着精美的仕女图,窗牖上笼着明黄色的纱帘,棚顶的四角挂着金色的流苏。
奇怪的是,每一驾马车前都只有马,却没有驾车的人。
只有一个性感的黑衣女子单骑着一匹黑马,跟在车队后面。
“马车到达铜雀楼之前,大家千万不要下车。”她的声音尖细,让人后背发凉。
宾客们纷纷上车,不少都是铜雀楼的老主顾,对这套接客的流程十分熟悉。
再回头,胖老板已经不见踪迹。
孟东玄与女扮男装的颜宝儿同乘一辆马车,马车车厢是密闭的,窗户一早就被封死。
待他们二人上车后,车门也从外面锁死,只留下马车顶棚上有几个出气的小孔。
不过车内的一应摆设都是极精致的。
车厢内空间很大,左右两侧分别放两个金丝软塌,榻上各有一个软枕,枕边是叠得四四方方的锦被。
车厢中央摆着一张红木小茶几,几案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时新的茶点,车厢的左后角处放着一座铜香炉,燃着浓郁的熏香。
待所有客人到齐,热热闹闹的车队,一时间便四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