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卿犹如战神临凡,不可一世,有一种吞食地,万里空无云有我的气势,这种气势从心而出,那种由内而外的自然,是再好的演技都无法演绎出来的,好似老造物时的馈赠。
可谁又知道此刻丑汉内心深处,是何等的惊恐,焦躁,如果可以,他真想对着台上怒吼一句:“你们别再吼了,老子已经快撑不住了!”,他多想此时认怂,体内血液的暴动已经让他豆大的汗水扑簌簌的流下,体内的内力都已经快要捉襟见肘了,可偏生台上那么不明就里的同门师兄弟,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比斗战的人都还要热血沸腾,他现在就好像一只鸭子,只能徒劳的看着自己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着,不光要忍受住无法言喻的痛苦,还要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丝骄傲。
此前在心中构建的自信殿堂,在一次次的轰击中,已经轰然倒塌大半了。
就在不久前,丑汉还自信不论是坚甲防御,还是拳风锐利,他都远胜过对方那不算魁梧的身形,只需要将对方耗得精疲力尽,必将轻轻松松的获得胜利,收获无数鲜花和掌声,走上人生巅峰,不定还能遇到一两个不开眼的白白美美的师妹,走向幸福的道侣生活,相知相伴,相交于江湖深远。
可惜这一切的美好的想象,都在狼卿那越发狂猛的血色掌法中慢慢的化为泡影。
他简直不敢想象对面那一般身形的少年人,到底是什么身子构造,这么久了,体力不见下降一丝一毫,内力依旧源源不断,而且有一种完全没有出尽全力的感觉,好似刚刚对战一般,一点疲乏的现象都没有,反观自己,倒是气喘如牛,拳风中夹带的力量越发薄弱起来。
而让丑汉更难以下台的却是他自己先前豪气干云的那番话:“要拼拳头是吧,那咱们就拼到底,看谁先撑不住,看看是你先见阎王,还是老子先升!”,这要是自己真的撑不住,这脸可就丢大发了,莫白白美美的师妹了,那些女子不绕道走就不错了。这个时候,他若是回撤,当缩头乌龟也就罢了,以后怎么有脸继续在绝门混下去。
轰!轰!轰!
又坚持硬拼了三记,实在坚持不住的丑汉竟猛地一个回跳,跳开三丈远,提起身法向着左侧横掠而去,那一杆孤独的蛇矛正躺在左向数十丈开外。
丑汉回撤刹那,场间无数人就像乱叫的公鸡,突兀的被捏住了命阅咽喉,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戛然而止,整个生死擂台几近落针可闻的地步。
丑汉实在撑不住了额,真的撑不住了,最后一拳轰出,他脑海深处都生出了嗡鸣之声,甚至还有点点金色的星星在眼前乱跳,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精神一阵阵的发虚,像一个消耗过度的酒色中人,被掏空了身子一般。
在面子和性命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性命,他很肯定,若是在硬拼几记,自己绝对会喷血而出,内脏都有可能在高压之下,破裂开来,留下不可磨灭的暗伤。
却丑汉的不支,完全在狼卿的意料之中,从那一拳软似一拳的力道来看,这丑汉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而自家的掌法也获得了极大的成长,他已经失去了陪练的价值。
虽然知道丑汉已经虚弱下去,然丑汉的突然遁逃,却还是出乎狼卿的意料之外,因为在他看来,这人虽然不算的正大光明之辈,却也是有着武者尊严之人,不料他比认知中更为的不堪。
狼卿本待留手,但因数百次毫无变化的出掌对攻,体内流转的炎阳内力陷入一种惯性流动中,且他每一掌下去,丑汉的金甲都发出尖锐无比的鸣叫,到得后来鸣叫愈烈,狼卿猜测金甲的防护已经快到极限。
以至于方才他所有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需要多少掌力才能彻底击裂这套金甲,从而知道自身目前的破坏力大致的范围,却是忽略了体察丑汉的极限。
稍一不注意,那丑汉便奔出了十丈开外,距离蛇矛,不过半箭之地。
战斗到了此刻,丑汉已是强弩之末,便是拿回蛇矛,对战局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可是狼卿已经不想再给他机会,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杆银亮的长枪在血红的枪樱下飘然而至,掌心一凉,那熟悉的触感,使得狼卿不由得会心一笑。
只见一阵火龙卷风呼啸倒挂着呼啸而过,在漂亮至极的火焰缭绕下,有着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手持一杆虎啸龙腾的百炼宝枪,以一种闪电般的极速攻来。
丑汉耳边刚有着一道热浪擦身而过,正想拿起近在咫尺的蛇矛转身一个标准的回马矛,将那厮挑落矛下,却见得一点寒光停在了自身咽喉处,那热浪中夹杂的冰寒使得丑汉浑身汗毛倒竖,全身都在颤抖不已,只能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喉头一动,嘶哑着断断续续的道:“饶饶饶命!”
话音落下,那丑汉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双膝一软便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了下去,在膝盖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浑身锃光瓦亮的金甲也轰的一声破碎开来,化为片片细碎的金色细沙飘扬在虚空中,仿佛下了一场唯美的金色雨幕。
狼卿正暗自咋舌不已,却见那光溜着身子的丑汉一把拾起地上的蛇矛,眼中凶光一闪,蛇矛扑簌簌的快速向着狼卿的下身刺来,角度之刁钻,时机之恰当让人眼前一亮。
奈何身体跟不上想法,在丑汉眼中露出凶光的一刻,狼卿那敏锐的感知便已经知晓,惊鸿轻轻一转便将蛇矛打落,当啷一声,蛇矛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清亮的声音也带走了丑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和最后一丝挣扎。
狼卿也是恼怒,没想到自己饶他一命,他却反下毒手,这一击若是成功,那后果真是无法想象,气恼之下,狼卿惊鸿在掌心一个转动,枪头带着一股螺旋热浪扑哧一声便将丑汉来了个对穿。
“啊!”
丑汉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吣一声倒在地上,随后在地上不住的抖动着,像一只即将死亡的大虾在做着无用的挣扎。
剧烈的疼痛侵蚀着丑汉的脑海,殷红的鲜血流出,染红了坚实的地面,丑汉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指着狼卿,声音好似地狱鬼魂般寒彻刺骨,“你你你竟然毁了我的丹田,你不还不如杀了杀了我杀了我啊!”,最后的声音,丑汉是强忍着疼痛用尽力气嘶吼出来的,那吼声中的绝望与凄凉仿佛可以让寒冷的心有着一丝悸动一般。
狼卿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平静无比的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已经放过你一次!”
“啊!”,凄厉的惨叫在场间回荡着,使得场边一些心善的莺莺燕燕眼神中都透露着一丝不忍。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丑汉捂着伤口,口中喃喃自语,不时发疯般狂笑,眼神中的已经没有丝毫光彩,一片灰暗。
狼卿不再管那陷入疯魔状态的丑汉,手中惊鸿轻轻向一扬,眼神看向虚空中的一个方向。
只见一阵狂风席卷而过,那丑汉和地面上的鲜血都消失不见,整个场间只有狼卿一人昂然自立。
“此战!狼卿胜!”,那机械古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中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不知是为丑汉以后的生活哀叹,还是为狼卿的狠辣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