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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星早起化妆,困得不行,眯着眼睛,憩。
负责她妆容的得吧得吧一直个不停:“姐,昨你在颁奖礼上演唱的若月,简直了!我跟你讲哦,我妈妈和我阿姨,边听边哭,眼泪啊,鼻涕啊,那大包的抽纸,啧啧啧……”
简繁星听到这里,睁开眼睛,伸出手:“拿过来吧。”
赶紧把照片和笔交给简繁星,简繁星单手握笔,“刷刷刷”一口气签了十几张。
开心地把照片收好:“谢谢姐,我替我妈和阿姨们谢谢你。”
“没事儿,你家亲戚挺多的。”
她知道她的周边卖得挺火,网上一张签名照炒到了离谱的价格,但懒得再这些事上和他们计较。都是混口饭吃,何必呢。
荼悠悠走进来:“简老师好,哥,我能借一下你的刷子吗?”
睇了她一眼:“安琪又整幺蛾子呢?”
荼悠悠咬了咬嘴唇,不是也不不是。
“用吧,用吧,整个剧组都没她事多,戏精。”
剧组除了男女主角有固定的化妆师,其他人都是轮流化妆。安琪仗着自己资历老,每次都是插队。遇到荼悠悠这种新人时更过分,就算是画到一半也得走人给她腾地方。
荼悠悠委委屈屈地拿刷子掸璃定妆粉,扑自己脸上。
正式开拍,剧情是饰演三的安琪要拿红酒泼在剧中忍气吞声的饰演前妻的简繁星脸上。
安琪举起酒杯,完台词就往简繁星脸上一泼,泼完手一滑,红酒杯跌在桌子上。
这个镜头自然要重拍。
第二次,安琪手滑,红酒杯连带着泼出去,差一点儿没砸简繁星脸上。
还得继续重拍。
这次重拍之前,简繁星找到导演。
“导演,我有个拍摄细节想跟您讨论一下。”
简繁星今时不同往日,是演技吊打各路花的影后,屈尊拍这个电视剧都是为了还前几年的人情债,导演对她的话当然万分重视:“简老师,您。”
“我觉得这个情节设计有些单薄啊,女主受到侮辱要黑化,从白花晋级,单单放狠话是不是缺乏服力?”
导演:“您的意思?”
“既然是她人设反转的开始,就需要有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观众现在喜欢看爽剧,我们得让一直忍气吞声的女主狂虐各路绿茶啊!”
“简老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觉得,在这场戏中,嚣张的三泼了女主红酒,女主顺手给她一巴掌,象征着从前那个忍气吞声的贤妻良母就此成为过去式怎么样?”
导演迟疑了一下:“是不错,但……”
“我相信安琪是个敬业的演员,这里非常能体现她的演技,也算是为她加戏了。其实,谁的戏份多少,我无所谓的,只要是为剧情和人物塑造服务的就可以。
“好,那我让人把安琪叫过来。”
“不必了,剧中一直趾高气昂的三一定想不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主会反抗,肯定格外震惊。现在不都讲究即兴发挥嘛,我们就直接开拍吧,安琪一定会很好地表现出戏中人物的情绪。”
坐在阳伞下的安琪扭了扭手腕,今这场泼酒戏她早就期待不已。如果不是简繁星突然接了这戏的女一号,那这部戏的女一号一定非她莫属。每次一想到这里,安琪就恨得牙根直痒。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两年,简繁星春风得意地狠。
等简繁星收拾停当,走到指定位置,拍摄开始。
安琪快意地再一次把酒泼在简繁星脸上。
“你也不瞧瞧你这副德行,你拴不住自己老公的心,现在来找我兴师问罪,真是笑话,就你这样的……”
她台词刚一半,“啪”地一声脆响过后,安琪脸颊伤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你打我?”安琪被扇懵了,反应过来后,一脸懵逼变成肉眼可见的怒意,“你凭什么打我?”
这都是台词里没有的内容,导演没喊“卡”,简繁星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一次次地原谅你,是你逼我过甚!”
“简繁星,戏里根本就没有这一段,你这是故意打我!”
“卡,卡,卡!”导演冲过来,“刚才情绪那么到位,继续往下走戏啊!安琪,你停什么?”
“导演,你看我的脸”安琪捏着哭腔,撒着娇向导演哭诉。这是她惯常的作派,生两幅面孔,一张媚上,一张欺下。
导演也不是纯傻子,片场女明星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早就见怪不怪。
安琪还以为是从前,她资历比简繁星老,就能借戏多泼几次红酒出出心头气。简繁星也不是什么善茬,寸步不让,你泼我红酒,我就扇你耳光。
全片场的人都停下动作,想看导演怎么处理。
导演拿纸筒砸了砸手心,对安琪:“安老师,您也是老演员了,不知道在片场不喊卡就要演下去的规矩吗?你看那些老戏骨戏里吃臭肉,吃得观众口水直流。还有,手被玻璃划出大口子的,那还不得继续演。这才是敬业范儿!”
“导演……”安琪泫然欲泣。
张导儿假装没看见,挥了挥纸筒,对副导演:“让各部门准备,趁光线好,继续拍!”
简繁星捏捏手心:“导演,还是刚才的剧情走吧?”
张导儿愣了一下,他以为简繁星扇一巴掌出出气就行了,没想到这么较真儿。
接下来,不知道是那一巴掌把安琪打出了阴影还是简繁星气场太过强大,安琪不停地忘词、卡壳,一场戏反反复复了三十多次。弄得剧组人人怨声载道。
下了戏,洛非戈看着简繁星被红酒沁红的眼睛,摇摇头:“值得吗?为了教训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洛非戈看出来,简繁星在压戏。前段时间上演的一出悬疑大戏,老戏骨压戏鲜肉主演,对手戏时明显看出鲜肉气场单薄,毫无演技。演技悬殊的两个人,一方刻意压戏,飙演技,对手戏演员接不住了,就会像安琪今一样,不停地。
“我被泼三十次,换她一个星期没脸见人,怎么不值得?”
洛非戈看着简繁星的背影叹口气,不知道从那起,就变成了这副德行,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