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另一个金丹修士干扰的情况下,修士的危险预警往往相当可靠。
靠近观星楼就有如此明显的危险预警,陆宽不能不慎重。
可是,大齐司天监不能不去啊。再晚几天,齐王知道了消息,必然不会坐以待毙。那些帮助凡人暗杀仙人的道具的证据,可就要被统统抹去了。
陆宽决然不可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无动于衷,置之不理。
一栋凡间大楼而已,观星楼的危险到底是什么呢?
有了,陆宽突然心中一动,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明白了不安的根源在哪。
司天监既然连仙人都敢暗杀,那怎么可能在观星楼不设防?
连长孙嵩这样的一个大齐正四品官员,都能从司天监手中搞到足以阻挡筑基期仙人的阵法来护卫府宅,那身为大本营的观星楼,必然会有更强更完善的阵法防护体系。
想通这点后,陆宽不由得寒毛直竖。
是了,大齐司天监敢在王都临淄,在历任国师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显然是对应付筑基期仙人非常有把握。
当然,大齐司天监应该还不至于能对付金丹真人,筑基到金丹可是本质上的大飞跃。要是连金丹真人都能对付,就太惊世骇俗了。
之前陆宽用金丹真人才有的神识查探,也没有引起观星楼的异动,也从侧面证实了上述猜测。
可是陆宽只不过是个新晋金丹真人,金丹期独有的神通法术一个都还没有来得及学。除了多了个神识探查,以及法力雄浑远胜筑基之外,其余手段,比筑基仙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筑基期的仙法在普通凡人看来,种类繁多,花样百变。但是在金丹仙人眼中,不过是些粗浅的基础法术的排列组合,非常容易被针对,也就能欺负欺负没有法力的凡人罢了。
譬如陆宽现在用的隐身决,凡夫俗子无法识破,可是一个筑基期的弟子,甚至聪慧点的炼气期弟子,明白了原理后,就可以随手破去。
大齐司天监能制作暗杀司马仲辉之物,长孙嵩家里能布置能困住筑基仙人的阵法,观星楼能识破陆宽的隐身决就不可能?
如果顶着隐身决潜入观星楼,怕是会被观星楼的有心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不自知。到时候司天监再针对性布下陷阱重创陆宽,也不是不可能。
基础法术的局限性,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金丹期,才称得上是仙人斗法的起点,真正威力巨大、难以破解的法术,都是至少要金丹期才能开始修习。
陆宽自忖,以他的悟性,三套大道道纹在身,加上上一品金丹的资质,如果有心想学,两三年将一门的顶级法术练到小成是完全可能的。
到时候,别说潜入区区一个观星楼了,平推又有何难?
可是现在哪里去找两三年的时间来慢慢练习法术?
学成法术回来抓一个人去楼空吗?
可是,要如何才能潜入进去,获得更多的线索和证据呢?
陆宽隐藏在观星楼外暗处,苦苦思索。
……
虽然临近天黑,临淄城的大街上,还是有着稀稀拉拉的行人的踪迹。
不多时,陆宽就注意到,在这即将天黑,行人们都回家,店铺都忙着打烊的时刻,居然偶尔会有白衣人赶来,进入观星楼。
是了!
观星楼,观星楼,自然是晚上才能观星。这几个进入观星楼的白衣人应该就是司天监的保章正和灵台郎了,他们是来观测和记录天象,负责拟定历法,勘定吉凶的。
陆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凡俗世界非常落后,各地官员上任,查验身份的方法都是凭借官袍,任命告书,以及特制的记录了官员相貌和职务的牙牌。
普通人根本找不到门路伪造官袍,伪造告书和牙牌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因此这个验证体系相当可靠,数千年来运转良好。
可是对于陆宽而言,想搞到这一套东西,使用区区基础法术复制术就能解决。
因此他只要弄一身保章正的官袍,戴上伪造的牙牌,大摇大摆走进观星楼就是了。司天监人员众多,彼此之间不可能完全相熟,大家都各司其职,见到不熟悉的官员,怕也是不会多想。
观星楼有阵法,防的也是筑基期的仙人们,陆宽只要不动用任何法术,就不会触发阵法的示警和防御。
这个计划应该可行。
是的,这个计划可行,因为观星楼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会有高高在上的仙人,愿意自降身份,亲自涉险刺探情报啊。
陆宽这么做,怕也是仙人里面独一份了。
过了一小会儿,陆宽在暗处换好了司天监保章正的衣服和牙牌,大步走出阴影,昂首挺胸出现在了观星楼正门口不远处。
门口的两名侍卫看见陆宽走近,赶紧按规矩,站直了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可是随着陆宽的靠近,左侧的那个年轻侍卫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他觉得陆宽有些面生。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缕疑惑的神色,随着陆宽的靠近,这抹疑虑越来越重。
终于,他忍不住了,伸出手拦住陆宽,开口客气地询问道。
“这位大人,还请留步,不知……?”
这哪里能被他拦住盘问?陆宽心头一紧,但是并不慌张,很快有了对策。
他的脚步不停,趁着年轻侍卫手还没有伸到他胸前,加快步伐,然后左手一把拨开侍卫的手臂,大步流星就穿过了两名侍卫,走进了观星楼。
陆宽一边走,一边回头冷笑,嘲讽地看了年轻侍卫一眼,举起牙牌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呵斥道。
“没长眼的东西,还敢盘问本官?本官今天还有要事,就先不跟你计较,回头再找你算账!”
年轻侍卫被陆宽这么呵斥,明显有些不服气,嘴里嘟囔着想说些什么,一转身,就向楼内走来,看着架势,是想强行拦住陆宽。
这怎么行?只见右侧年长些的侍卫被年轻侍卫这个鲁莽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转身,一把按住了年轻侍卫,把他拉了回来。
陆宽看到这一幕,也停下脚步,双手抱胸,“冷嘲热讽”道,“哦?胆子不小嘛,可是怎么走了两步又停了啊,不上来盘问盘问本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