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兵知道什么?」

这个任务世界中不一定只有小羊倌这个恶灵，老兵毕竟是参与过战争的军人。

但老兵一直冷漠地抱着长刀坐在一旁，和其他人有一段距离，不发一言。

他也找不到借口和他聊天。

一个身体肥胖臃肿的管事走了入来，身后跟着两个守卫。

「你们吃完了吧，吃完午饭就该起行了。」

然后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掌挥了一挥。

数个仆人上前快速收拾了餐桌。

很多人仍然呆呆地坐在餐桌前。

管事一面不耐烦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向他们说他们要做的事，手中不停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更是把玩着一只深绿色翡翠戒指，戒指上的翡翠像散发着一阵幽光，可以把人的心神都可以吸进去般。

双眼扫视着东楼中四周的布置，似乎也对东楼内部十分感兴趣。

「你们接下来要帮忙把羊运到牛车上，不要用手碰，只能用绳牵。商行的不少客人更喜欢即宰即煮即吃，杀早了就会不新鲜，你们也要负责在途中照顾羊及保护牠们」

管事的见光终于注视在众人身上。

「你们送到开封府后重重有赏，永兴商行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说罢拿出一个银锭放在附近的桌子上。

「每一个都可以有一个。」

不少人听后都死死地盯着那个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银锭。

一个银锭足以让他们过上一段长时间的好日子。

「当然，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一个人谄媚地回答管事。

管事点了点头。

「那就最好了。」

他便在两个小厮搀扶下站了起来离开。

众人也在数个小厮和守卫带领下来到羊圈前。

不少人面色十分难看，连脚步也慢了数分。

但在他们身后的守卫再次迫他们前进。

「你们快点把羊牵出来吧!」

一个留有大胡子的高壮守卫向前踏了一步。

大家见状也只好忐忑不安地一步一步走近羊圈。

卫曙左手微微震动，双眼紧紧盯着羊圈中的羊。

心中再次生出浓浓的不安及对接近羊圈的反感，并没有附近众多的人及守卫而有丝毫减弱。

「希望我之后可以找到方法对付恶灵，或逃过它的追杀。」

虽然他昨晚听到恶灵有脚步声及走进东楼，但仍不肯定它是否能瞬间移动和飞起来。

甘罗﹑郑世杰和姜瑶昨晚听到恶灵昨晚杀人的过程，都更不愿接触永兴羊，他们比起其他人对恶灵的诡谲恐怖有更明确的认识。

当众人来到羊圈前，都被羊圈中的羊吓了一跳，包括尝过永兴羊的陈五。

只见羊圈中的永兴羊身体都是黑色的，隐藏在在本就十分阴暗的羊圈，只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张开看着前来的人。

这些永兴羊并没有像普通羊般不停啼叫和四处奔跑嬉戏，反而安静地站在原地中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大家。

数个人乃至小厮也被吓得哇哇大叫。

本来他们心中就十分害怕接近羊圈，再看见这样可怕的情景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

「你们怕什么?永兴羊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快点把牠们牵出来，牛车已经在公馆外等候多时。」

老仆人站在远处催促着他们。

永兴羊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本来已经知道永兴羊是由宋文奎用邪恶手法生产出来的卫曙点了点头。

但众人仍然是在羊圈的小木栅前推三宕四，不敢推开小木栅进入羊圈，害怕进去羊圈就被恶灵杀害。

卫曙见到身后的守卫已经开始不耐烦，逐渐逼近他们，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出人群，一把推开羊圈的小木栅。

当他们来到羊圈前时恐怕已被恶灵注意，这个时候犹豫不决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郑世杰等三个人和陈五也紧随其后。

其他人见到有人进入羊圈，也不再犹豫满是畏惧慌张之情地走进去。

一只站在木栅前的永兴羊首当其冲。

牠没有因为卫曙的接近而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用一双死寂的眼睛盯着他。

卫曙只是盯着那双眼睛，便想到了他见过的另一双十分相似的眼睛。

死人的眼睛

卫曙还记得他小时候被父母领着去参加亲戚的丧礼，他对此的记忆不多，但对尸体上那双死寂灰暗的眼睛的印象十分深刻。

他之后数天更因此不停发噩梦，后来他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才令他不再发噩梦。

这只永兴羊的眼睛竟然令他回想起十多年前的事。

宋文奎﹑老羊倌究竟做过什么可怕﹑扭曲的事。

如此死寂的眼睛绝不是一只羊可以拥有。

不，这甚至不是一般生物可以拥有。

他摇了摇头。

当手即将碰上系着羊脖子上的麻绳时，本能地又感到极度强烈的危机感。

他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危机能，手指在麻绳的数厘米外停下来。

不是卫曙自己停下来，而是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丝肌肉都在阻止他的动作。

汗水也瞬间沾湿了他的衣服，甚至有一滴汗水从他的肩膀流到他的手掌，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在手指尖端滴下来。

汗水水珠在触碰到麻绳坚硬﹑粗糙的表面时破裂，汗水也渗入了麻绳。

此时卫曙心中的危机感达至顶峰，全身都僵硬起来，动弹不得。彷佛一把散发出阵阵凉气的利剑正悬浮在他的眉心前，一旦他拿起那根麻绳，牵走那头羊，利剑就会穿透他的身体。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感觉到一双阴险恶毒散发着无穷恶意仇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几乎贴着他的身体盯着他。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那一双眼睛，甚至身体也不让他直视那双带来死亡的眼睛。

不行，我要克服我的本能!

在过去他的本能令他逃过数次大劫，但如今却变成了致命陷阱。

他知道拿起麻绳会导致恶灵的追杀，但他更知道违背渊厦颁发的任务将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渊厦有能力在海底中建造出一座高楼，有能力把他们穿越时空，有能力以恶灵为他们任务的阻碍者，当然也有能力瞬间令卫曙灰飞烟灭。

我要动啊!

卫曙用尽全身的力量去移动自己的手指，但大部份力量都泥牛入海消失不见，只有一丝力量传达到手指上。

手指移动了一毫米。

在旁的人也没有理会他，甘罗看到虽然感到奇怪，但喊了一声没响应后便知卫曙自己出了问题，便转身去找郑世杰和姜瑶。

我不想死在自己的身体本能上!

卫曙脑海中重复着这一句话。

手指逐渐移动，障碍也像春天中的冰雪般融解。

最后，手指碰到了麻绳。

身体本能仍然不停警示着他，但他已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甘罗三人来到他面前。

卫曙摇头不发一言便牵着永兴羊离开了羊圈，三人见他不想提起也没有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