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的声音轻柔,动作缓慢,她的眼泪比她的话更快地落在凤尘的脸上。
“不要担心,就算你一直不会醒来,我都会守着你,你是我的夫君,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李汐觉得眼前的凤尘越来越模糊,原来她的泪水已经阻挡了她的视线,她几乎看不清凤尘的模样了,她赶紧想擦去自己的泪水,但是泪水越擦越多。
她在泪眼朦胧中似乎见到凤尘对着自己睁开了眼睛,他反手握住自己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抽出那块沾满了香气的毛巾,为自己擦拭眼泪。
就如他曾经对自己做的那样。
李汐以为自己在做梦,过了好一会,凤尘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又一下地为自己擦去泪水,她才意识到凤尘是真的清醒了,他就在自己的面前。
“对不住,是我不对。“凤尘看到李汐哭到梨花带雨,心中大为心痛,他伸手把李汐拥进怀里,他感觉到李汐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心中大为后悔,为了听李汐的心里话,使李汐如矗心难过。
“我已经没事了。”虽然凤尘昏迷的时候,兰青言才出现,李汐刚才提到了兰青言,凤尘稍微思忖就知道帘中的联系,他和兰青言同中十日丸的毒性,兰青言活着,自然是因为找到解药,兰青言在这里出现,自己清醒,也是由于兰青言把解药给了自己。
“兰青言……”李汐正想兰青言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自己,她的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妥,自己不信任凤尘的话,兰青言了同样的话,自己就相信了,自己岂不是太对不起凤尘?
“不要紧,要是换做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你不仅仅是李汐一个人,你还是炎夏国的护国公主,你的一言一行,甚至你身边饶一言一行,都会影响整个炎夏国,这件事,我从娶你那就知道了,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守护你。”
凤尘把手指按在李汐的唇上,在李汐的额头轻轻一吻,他不需要李汐的解释,只需要李汐的信任,如今他已经得到李汐的信任,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李汐抬眼看着凤尘,凤尘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凝视着她,李汐觉得身心放松,她闭上眼睛,送上了自己的唇,凤尘含笑低头,吻住了那片馨香,他期盼已久的一刻终于来到,此刻,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有他们两个人。
炎夏国,皇宫,勤政殿。
安佑看着面前的红色加急奏报,脸色发黑,他的手指紧紧陷进手心,手心已经显出两个鲜红的血印,他派出的人一批又一批,都无法探知李汐的下落,他不管愿意相信李汐已经阵亡,自幼和李汐一起长大的感觉使他觉得李汐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他恨不得亲自骑马飞去边界寻找李汐。
凤铭了解安佑的性格和他对李汐的感情,他也不顾年老体弱,一直坚守在勤政殿,一来为安佑减轻负担,二来也是监视安佑,此刻的炎夏国风雨飘摇,李铮依然昏迷不醒,李汐下落不明,李权在虎视眈眈,几乎可以算是四面楚歌。
安佑对凤铭做出保证,不会踏出皇宫一步,更加不会冲动地离开皇城去寻找李汐,凤铭才在晚上回去住所休息,安佑也实在不忍心要凤铭日夜守着自己。
很轻的声音,如同一个人在无意中吹的一口气,安佑敏锐地看到距离自己最近的烛火闪了一下,安佑的身子立即挺直,手指紧绷,他的手指在蜡烛上削过,削断一段蜡烛,蜡烛往身后的屋梁飞过去,蜡烛飞过去烛火丝毫没有摇晃,屋梁上的人接过了蜡烛,蜡烛立即在手上融化,滚烫的烛泪是那个人在屋梁上在来回不断地跳。
“侯爷,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要是准头不对,岂不是要我绝后?”兰青言嘴里啧啧有声,他的手急速翻飞,把蜡烛包住,扔回给安佑,安佑闪身避开,任由蜡烛在地上燃烧。
“我还想不到是你,本来还想是有美人来相伴,要是知道是你这个莽汉,我应该整根蜡烛扔过去,真是可惜了。”安佑见到兰青言,心中一喜,想到兰青言回来,自然是有好消息回来了,他的心头大石就立即放下了。
“看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兰青言跳落到安佑面前,看到安佑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安佑苦瓜一般的表情,他故意道。
“等你三个晚上睡不着,整都要想着如何应对那些老臣子,还要照顾皇上的病情,我看你就不会事情不算太糟糕了,汐儿怎么样了?”安佑没有好气地回道,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块点心,对着兰青言扔过去,兰青言轻易就接住了,把点心塞进嘴里,他赶着回来,路上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他干脆自己走过去,把整个碟子的点心全部拿来吃。
兰青言吃着吃着发觉有安佑的目光正在狠狠地盯着自己,他吃了安佑的点心,却没有把安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安佑,兰青言嘿嘿干笑几声,把安佑的茶水也一饮而尽之后,才把李汐和凤尘的轻快告诉安佑。
“原来凤尘真的没有死,这就好了,他和汐儿在一起,我也放心了。”安佑长出一口气,这个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但是一想到消息已经散布下,很多周边国家已经得到消息,很多国家已经修书前来,想探知消息的虚实。
这是穆王爷做的好事,他得知在战场上,李铮失踪,他就把李铮的失踪成了阵亡,皇帝御驾亲征却死在战场上,这对于周边国家来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在北狄的鼓动下,众人都改变了想法,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联合起来打败炎夏,就可以分到炎夏国丰富的资源,就不用每年再对炎夏国做出岁贡。
“这些都是人,平时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做一副孙子样,来到炎夏国求着帮忙,如今我们有事的时候,就想着落井下石。”兰青言听到,愤愤不平,他跟随凤尘出征,很多事情能够都是接到周边国受到别国的骚扰,前往帮助他们解决困难,他和凤尘都曾经是国君主的座上客。
“墙倒众人推,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已经下命,把这些文书都接着,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国都是忘恩负义,等到日后我们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劝汐儿来把这些国给办了。”
安佑的神色冷冽,他拥有的一个君王的能力,却从来不会居功自傲,他没有辜负李汐对他的信任,他时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他生来就是为了守护炎夏,守护李汐,他对皇位和权力没有半点的眷恋,特别是在父亲失踪之后,他更加认识到,权力的可怕,更加怜悯唯一的表妹,发誓要倾尽全力守护李汐。
“这些以后再,目前边关的情势吃紧,我从边关回来,发觉穆王爷已经把自己的人混进我们的军队里,散布皇上已经死的消息,公主无力支持朝政,已经一个月没有上朝,军队里人心惶惶,这个要如何消除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兰青言一路回来,听到的都是这种摇动人心的消息,特别是李汐昏迷不醒的消息,使大家都担心炎夏国的未来。
“我已经下命给沈清鸣,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使皇上清醒过来,我一直隐身在汐儿的身后帮她,我站出来于事无补,没有人可以取代汐儿的位置,只有汐儿自己回来才能解决事情,照你所言,他们一定会很快就会回来了。”
安佑从李汐安然无恙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迅速分析情势,那些文书兔了一份,退不了全部,他想着要沈清鸣加快速度,只有李铮的清醒才能解决问题。
兰青言点点头,对于朝事,安佑比自己在行,他回来除了养伤也为了帮助安佑。
乾清宫,沈清鸣从勤政殿回来,已经是点灯的时分,李铮躺在床上,魏子良站在一旁看守,其他的人都守在远远的地方,沈清鸣过,李铮需要新鲜的空气,所以乾清宫伺候的人不多,保持空气流通。
沈清鸣看了一眼魏子良,魏子良会意,带着不多的宫人都出去,在经过沈清鸣的身边,魏子良低声耳语,“谨遵沈大夫的吩咐。”
沈清鸣点点头,魏子良越过沈清鸣,带着人出去,亲手关上殿门,然后命人退去,一个人守在殿门口,三丈之内不得有人接近。
沈清鸣来到李铮的身边,把垂下的帘幕全部扎好,他站在李铮的面前,看着李铮,他的手搭在李铮的手腕处,轻声道:“皇上,是我,你可以睁开眼睛。”
李铮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沈清鸣,没有丝毫的意外,就如同他在沈清鸣带来的那一就清醒一样,他根本就没有昏迷,他很久之前就清醒过来了,当时宫中因为李依依的事情一片混乱,他无法接受李依依逝去的事实,特别是知道李依依是因为照顾自己才会引至难产,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他想用昏睡来麻木自己,本来他在以前就做过,为了逃避吃苦药,在胳膊里面捏住自己的血脉,改变自己的脉象,从而欺瞒过为自己诊断的太医,装作没病,可惜安佑找回了沈清鸣,在这个神医面前,他无法再做出隐瞒下去,只能对沈清鸣出自己装病的事实。
本来李铮想干脆就清醒过来,不用李汐继续为自己担心,不用李汐整为自己奔波,不想沈清鸣阻止了他的做法,他告诉李铮,这个正是一个观察其他国家的好机会。
果然,这个消息传开去之后,各国都是蠢蠢欲动,李铮这次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妹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以前都是李汐压制住各国对炎夏的试探,这次轮到自己了。
“皇上,刚才从侯爷处得悉,周边很多国都在北狄的鼓动下,想来到我们炎夏一探究竟。”
沈清鸣对于李铮并没有任何好感,他自己也不清为何当初自己想着报完仇之后就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接到安佑的文书,他还是答应了,他自己不愿意面对内心深处的答案,只能以医者的品德告知自己,一切都是为治好李铮,医者仁心,李铮的病也是自己答应李汐的,没有完成,就要接着做完。
“想来那些人已经恨不得直接把朕的炎夏国踏平了,哼,亏平时汐儿还为他们着想,种子、粮食,短什么就送什么过去,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等着,这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李铮紧紧握住床褥,他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神色,眼神涣散,似乎那些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随手就可以收拾了他们。
沈清鸣看着李铮的神态,心头大震,他见过这种神态,他在李铮身边一直都没有发觉李铮会有如此神态,他想伸手为李铮诊脉,不料正好李铮转过头,盯着沈清鸣道:“你继续为我打探消息,有任何情况立即回报,对了,汐儿有消息了吗?”
李铮心里千头万绪,他从来不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李汐,李汐却还是下落不明。
“还是不得而知,皇上,请放心,公主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平安归来。”沈清鸣安慰李铮,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李铮,还是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用何种办法,一定要安佑找到汐儿的下落。”李铮坐在床上,脸孔下显出蓝黑色的痕迹,沈清鸣再次心头大震,这种病症,和上次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不能置信,李铮身处深宫,任何能染上这种病?
李铮随即命沈清鸣把准备好的吃食都端上来给他,沈清鸣趁机想近距离观察李铮,李铮却是一把就抓住东西,没有给沈清鸣任何机会。
沈清鸣从乾清宫出来,抬头见到漫的星斗,他想起他和李汐第一次的相遇,他忽然很想念当初救下李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虽然不是单独相处,那段时间却是他觉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的身后一直紧紧追随一道身影,沈清鸣停住了脚步,他刚才因为想到李汐而流露出来的笑意瞬间结冰。
“我了很多次,不要跟着我,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沈清鸣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察觉身后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是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