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缃比卢珩年长两岁,曾陪伴过卢珩长达十年的时间。可以说,在卢珩的认知里,菊缃就是涵盖了她所有年幼稚嫩的那一段时光。
卢缜对卢珩来说是最要的。但是,菊缃填补了卢珩前十年中大半的空白篇章。因此,之后又陪伴在卢老夫人身边数年的菊缃对卢珩、卢老夫人来说,都是不同的!
卢老大人眼看着卢珩被卢老夫人拉着回到屋里,两人坐在榻上聊作一团,他站在一旁插都插不进去,只能守在一边,旁听。
这个时候卢珩无比的庆幸她的记性很好,赖遢子每天絮絮叨叨说的那些鸡毛蒜皮街头巷尾的事儿她一句没忘。
卢老夫人锦帕掩唇笑呵呵的望着卢珩,任她讲得绘声绘色,自一派矜持巍然不动,不失一丝礼数。菊缃陪在一侧,除了偶尔斟茶倒水侍候,俨然就是卢老夫人的翻版。言行举止,恰到好处,优雅、标准,简直就是最佳典范!
潜移默化,习惯才是最可怕的!从前的菊缃可没如卢老夫人这般严谨。
卢缜不在,听到卓溪回府的消息就离开了。卢珩在祥辉阁一直待到傍晚,最后以一个“哈欠”作为结束,被打发回燕园。
卢珩硬撑着眼皮,从打第一个哈欠起就开始犯困,几乎是闭着眼睛一路走回去的。
另一边,云叁的名字在卢缜的耳边响起。
“燕儿和大师是作为云叁的贵客被邀请进云安王府的。”卓溪说道。
云叁!
这个名字近几年来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卢缜的眼前。
“怎么遇上的?”卢缜问道。
“第一次是在临安府无意遇见的。第二次则是苦慧大师带燕儿拜访云州城外华若寺的方丈,云叁正好在华若寺修养,因和寺里的方丈相熟前往拜访,于是再次碰到。”
卢缜沉默片刻,问道:“两次都是巧合?”
卓溪摇摇头。
根据他的查询,两次相遇确实都是巧合。不过,双眼看到的都能是假的。何况,还不是他亲眼看到的!
“..….第二次在华若寺的相遇看上去有些蹊跷。”卓溪迟疑着说道。
“有什么不对。”
卓溪看向卢缜,云州是云安王的管辖范围,他的人在他们的地盘查事儿,本就不能全信。何况,他查的还是云叁。
但要说具体哪里不对,他还真说不出来!
云叁一行人到华若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安排。他们在半山腰设宴,看到山下路过的燕儿和大师,也说得上是巧合,并且在寺里数日他们也并没有遇到过,而是恰巧临离开之前提前拜访之时恰巧遇到。一切看上去都像极了“巧合”。
“哪都对,所以觉得太过巧合!”
卢缜不说如何,而是话锋一转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让你同梁现一同前往云州城,并借此此行接回燕儿他们?”
卓溪不解,“不是为了西南的战乱?”
“不是,西南再乱,还能乱到北地去?”卢缜毫不犹豫的否定。接着说道:“是因为之前有人查了燕儿和大师的踪迹。”
谁查的?
卓溪联想到卢缜派他去云州的事情也就不难明白了。
“是云叁?”
“云氏在京都有这么深的势力?”卓溪没有想到。
上京城的云府就连一只猫狗都是在当今圣上的眼中过了一遍的。更不说里面的人了。身在高位,实际徒有虚名,手中没有任何权利。活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就是有心作为也是举步维艰。
对卢珩的保护,卢缜一向做的都十分严密。他从不把卢珩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否则也不会迁就卢珩的脾气,以身子娇弱、不宜见客的理由拒绝出席各种世家女郎们的宴请了!
在整个上京除了卢府的人,见过卢家女郎卢珩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京都的局势混乱,每个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尽办法想要分上一杯羹,不提前安插点人手进来,机会来了连点汤都分不到!”卢缜说的直白。
掺和进来的,身在局中,不图谋只能任人宰割。没掺和进来的,局势瞬息万变,谁知道哪天刀子会落到自己身上。
上京,权势汇集之处,也是是非云集之地。
云氏想要独善其身,门都没有。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干等着被任人宰割!
卓溪可没有卢缜那么平静,语气有些冲的说道:“可他伸的恐怕不是一只手。”否则也不能查到卢珩的这个身份。
“也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多少?”卓溪有些顾忌的说道。
卢缜眼神悠长的看向他。
“燕儿不是养在我们手中的菟丝花。我既让她踏出上京,便不怕她被人给诓骗了去。路上遇到几个居心叵测之人是很平常的事,你不用太过担心。”
只是,云叁这个别有居心的人有些不一样罢了!
不过,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那你让去北地接回燕儿,还查他的行迹…......”
“是为了告诫他。让他知道,他的动作我不是没有看到。在别人的地界查人,还想不漏风声,他还没有那么神鬼不知的能力。所以,不要企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些越矩的事情,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让他接回卢珩,因为卢缜并不想让卢珩一直住在云安王府。
没有人比卢缜更了解卢珩,她惯来会自己找乐子,让自己开心。一个陌生的环境只要不讨厌,她都会让自己试着融入其中,而时间越久,周围的一切她越习惯,离开时也就会心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