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官九吃着糕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反正事情已经交给她了,如何处理她看着办吧!
看着一盘子糕点已去了大半的卢珩,突然开口问道:“什么是时辰了?”
“丑时。”
卢珩瞪着眼睛点点头,“丑时啊!怪不得我肚子有些饿。这个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
江官九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问道:“什么差不多了?”
卢珩摇着扇子,说道:“哦,班师傅说近日出了几道新菜品,今日要做给我尝尝,不过搬到你这儿来耽搁了些功夫,要稍微晚上一些,不过看时辰现在也差不多。”
卢珩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
花鲢笑着迈步进来。
“主子,班师傅说菜好了,要现在送过来吗?”
卢珩眉开眼笑,时辰刚刚好。
“要的要的,再晚一些你家主子的眼睛都要饿绿了!”
花鲢轻笑出声,回身让人传菜过来。
江官九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两杯茶,已然不怎么饿了。
可是望着传菜的人,手脚麻利的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桌案,掀开盖子,一阵阵香味飘来,真是诱人极了,色泽鲜亮,竟是她之前都没有见过的菜品,不吃实在是可惜了。
卢珩拿起筷子,突然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人,问道:“你还吃得下?”
江官九默不作声,用行动来证明。
班师傅是卢缜特意为卢珩寻的,其手艺堪比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官九在燕园是吃过班师傅做的菜的,味道美极了,为此她还特意在燕园小住了一段时间,不止她,还有…..
“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日总是想起康宁。”
江官九喝一口鱼汤,突然开口说道。
卢珩“嗯”的应了一声,手里的筷子不停,吃得兴起。
“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刚刚想起来,康宁也很喜欢班师傅做的菜。”
江官九问道:“阿珩,你伤心吗?”
“不伤心。”果断、绝决。
和第一次她问她的时候一样。
卢珩喝一口鱼汤,拿过一旁的帕子抹一把嘴角,抬头看向江官九,专注认真的说道:“阿九,我只会生她的气,不会为她伤心。”
卢珩一次都没有为康宁哭过。
因为她让她体会到了十几年来最难说出口的滋味,让她对她没有办法可想,让她茫然的只能承受这种无能无力。
一年多以前她一滴泪没流,以后也不会。
江官九放下手中的筷子,感觉吃的太多,撑得已经顶到了嗓子里。
端起茶杯想要喝茶,递到嘴边,却又放下。
“我去散步消消食,你去不去?”
卢珩夹菜的筷子一顿,“你没看到我还没吃完?”
江官九烦躁的摆摆手,“你吃,你吃。”说着,出了屋子,往园子里走去。
卢珩在她走后,吃了没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花鲢。”
“在呢!”站在门外的花鲢应声进来。
“怎么了,主子。”
卢珩把手里的折扇摇的“哗哗”作响。
“你让人安排马车,我们今晚回府去住。”
花鲢一声不吭,转身去安排。
等江官九散步回来,才知道卢珩回去了。
“卢公子说她回去查点事情,明日回来。”
江官九脚步不停,往室内走去。
“嗯。”
多慧心疑,难道起争执了?
“多慧姐?”
多慧被惊的一跳,回身循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朝着她跑过来。
多慧大步迎上前去,对着小丫头的脑门伸手就是一掌。
“打你个不长记性的,在邹灵阁你叫什么叫?皮痒了,想挨板子?”
小丫头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想,不想。”
多慧气的扬手要打,嗓门怎么就这么高!
小丫头缩着脑袋,觑着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呆愣愣的一声不吭了。
多慧被气的没了脾气,收手拽着人就往外走。
“谁让你过来的?”
小丫头脑子还算灵光,嘚啵得的麻利交代了一通。
多慧看着灵力灵气的小丫头,心生赞扬,于是边走边扭头,对着小丫头说着什么………
待两人走出老远后,两道黑色的身影从上面不知名的地方落下来。
两人听着依旧清晰无比的交谈声,笑靥不语,提步往里面走去……
另一头。
江从嘤出了邹灵阁之后,贴身婢女萃萃就紧跟了上来。
“姑娘,应了吗?”
“嗯。”江从嘤抿唇点头。
不管江官九是不是清楚齐家的事,从昨日她去前面的园子里找她,便是说明了她是知道她是反对这门婚事的,否则也不会让人时刻注意她,在她一出现的时候,就将她找理由带回去了。
江官九避而不见,她无路可寻,出于下策只能逼着她出面。
“那…..能不能行?”萃萃小心翼翼的试着问道。
江从嘤想着一进门看到的那道身影,月白长衫,手执折扇,谈笑风生,那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忧愁的人。从她第一次无意中碰到她,她就从来没有见到过她有愁容的时候。每一次都是一把折扇脚步从容,翩翩而来,过后,翩翩而去,身后常年不换的跟着一名婢女。
之后她在阁楼上远远的望着那辆被簇拥环绕的马车,心生好奇。
看不明白,就想再看。
第二次,马车旁的一道视线锋如利剑直直向她射来,没有防备的她,被惊的手脚发麻,血色全无。
此后,她不敢再看。偶尔好奇心作祟,也只是故作巧遇悄悄的打量几眼,安居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内。
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就是上京城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卢珩。
一个被卢相捧在手心里的人!
她既能应下,便不会办不到。
“行,当然行。”这是江从嘤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