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
卢缜将一道写好的密折交给卓溪。
“明日进宫带上,由你亲自交给石安。”
卓溪点头,伸手接过收进怀里。
“不问问里面写的是什么?”卢缜难得有兴致的打趣卓溪一句。
卓溪想了想,最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吗?
他手掌天下情报,上京里大小诸事他是第一个过眼的人,有什么事他比他还先知道!
“什么事?”卓溪问道。
“江官九的事。”
卢缜一说,卓溪便知道了。
和江官九有关,又值得卢缜开口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队骑兵!
卓溪想起卢珩回府的事儿,明白过来。
“她是想去西南?”
这并不难猜,现在的最乱的地方也就是西南了。卢缜说她想打仗挣功名,那么去那儿最好!
卢缜没有告诉卢珩,其实江官九的那批兵他早就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江官九被她父亲带着养得野小子一般,太不安分。他早就预备着她有一日让燕儿帮她寻到他这里来,好做安排。
“嗯,也算是有些胆量。”卢缜笑着说道。
卓溪摇头苦笑,“她怕是并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西南不似北地,凶险万分尚尤可见,西南…是雾里藏刀,防不胜防!稍不留意,估计连性命都要留在那儿。
上京里的人,哪里晓得各种的凶险!
“长了教训就知道学乖了。”卢缜可不认为江官九是那种你告诉她危险,她就会止步的那种人。
有些人不亲自跌倒,是不知道路有多难走的!至于走不走得下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卓溪可不在意江官九学不学乖,“燕儿知道吗?”
江官九若在西南出了事,她会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卢缜摇头。
但是他不认为卢珩知道后,会因为太过危险而阻止江官九去西南。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这卢珩应该很清楚。但是提前了解防备一些总会有点帮助。
“你可以把西南的境况详细的高诉她,她会转告给江官九。”
卓溪应声。
目前也只能这样做。
两日后,一道圣旨传到了江府。
江官九如愿领旨带兵去西南。
江大将军和江夫人笑着送传旨使者出门,回头冷着脸将江官九揪着进了书房。
等再回到邹灵阁时,卢珩打眼就瞧见了江官九变得皱巴巴的衣服。
“谁哭了?”卢珩指着她的肩头问道。
江官九摸摸又湿又皱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我母亲。”
卢珩知道她是到前面去接圣旨的。
“你没提前告诉你父母他们?”卢珩惊讶道。
江官九想到父亲的眼神,还有母亲的眼泪,心里不禁也有些自责。
“不知道怎么开口。”
卢珩不留情面的揭穿她,道:“我看你是不敢开口。”
江官九再次长叹一声。
“早晚都要生气,不如多瞒他们几日。而且,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顺利,我还以为怎么也要等上几日的。”
心愿达成,江官九当然开心,可令父母担忧也是她不孝了。
诸事难两全!
卢珩捡起她挑出来的两本书朝她丢去。
“行了,旨意都接了,现在不去都不行了。”
江官九心想,她好不容求来的机会,才不会轻易放弃呢!江官九接过她扔过来的书,边翻边顺口问道:“这是什么?”
“关于西南地界的一些杂书。”
杂书?
“你给我看这些干嘛?”
卢珩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说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些书,里面零零碎碎的可是记载了不少西南当地的风貌习俗,你要去西南打仗,多看一些不会有坏处。”
江官九也不是傻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岂会不知道!不过是没想到这往日她闲来无聊打发消遣的杂书竟也内有锦绣。
江官九听卢珩如此说,找了个位子坐下就翻看了起来。
卢珩中途抬头,看着很是认真的江官九皱起眉头。
“你怎么不换身衣服?”
“恩?”
江官九太聚神,没听到她说的什么话。
“你衣服脏了,先去换换吧!”卢珩重复一遍她的意思,说道。
江官九才想起来衣服还没换。
卢珩想到昨日卓溪哥让人给她送过来的纸条,有些担心的望着江官九的背影出神。
能被卓溪哥认为“危险”的地方,那必定是真的很危险了。她未曾到过西南,也不了解,只能摸索着能帮她一点,是一点。
江官九换了衣服回来时,卢珩已经将手里的几本书都给挑了出来,然后全部放到了一侧。
“给你。”卢珩将卓溪传个她的纸条递给江官九。
江官九不再多问,展开纸条看起来。
“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将士到了那里,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许多,他们联合医者查都查不出来,其诡异,可想而知。”卢珩看着江官九有些冷噤的脸色说道。
江官九看向卢珩,说道:“我不会退缩,虽然我曾设想过其中艰难,而事实也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临阵退缩。”
卢珩肃着脸色,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将他们面对西南的境况一点点摆明了说给她听。
“这只是麟毛一角,那里的环境和上京大为不同,当地之人极为拥护反叛的军队,民心所向,你们到了那里就是他们眼中的侵入者,他们对你们不会任何的………”
江官九开口打断卢珩。
“你不用试着动摇我的决心,你应该了解我为了这机会准备多久,它对于我来说又是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明白。”
卢珩看着江官九眼中的坚定,听着她话里的固执,表情一转,“扑哧”一声,轻笑而出。
“幸而你不曾有一点的畏惧和动摇,否则,我定会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将你留下。”
卢珩的话不掺一丝的假,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江官九在看完她给的这些消息之后,心智不再坚定,哪怕有一丝的动摇,她都会以此为借口,将她强留下来。
卓溪能想到其中的危险,卢珩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她最终还是没找到留下江官九的理由!